就在劉湍唏噓感嘆時,耳邊突然傳來了端王部曲提醒的聲音:“劉公子,您家的小少爺走到后院去了。今日府中貴客多,還請公子看好家中孩子。”
循聲看去,只見一位神情倨傲的少年正扭著脖子漲紅著臉試圖掙脫部曲們的鉗制。劉湍眉頭一皺,眼神逐漸不耐:“劉琇,你在做什么?”
待部曲松開后,那少年幾步躥到了劉湍身邊,不滿道:“一群莽夫,本公子好歹是客人,竟然對客人如此粗魯。”
劉湍低聲呵斥道:“你當這是什么地方?這里是幽州,今天是什么場合?往來的都是貴客,你若是沖撞了誰,我不會管你!”
聞言劉琇垮了臉,委屈不已:“小叔現(xiàn)在說話,和我爹一模一樣。你變了,自從你來到幽州之后,你就變了。你不是那個意氣風發(fā)肆意張揚的小叔了……”
“別說端王府了,就算是皇宮,我都進出無數(shù)次了。我們劉氏宅邸往來的哪個不是貴人?小叔未免太看低自己了。”
劉湍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少年額頭前的碎發(fā):“小叔初來幽州時也和你有同樣的想法,可是經(jīng)歷了一些事后,才知曉先前的自己有多粗陋和淺薄。過兩年你就要弱冠了,小叔希望你也能遇到一個看重你之人。”
這段時間劉湍往鮮卑運了幾次鹽,雖說幽州和鮮卑明面上已經(jīng)達成了協(xié)議,可實際運作時,總會出現(xiàn)意料之外的狀況。有幾次,他差點以為自己回不來了,若不是溫珣派人及時將他撈了回來,此時的他也不知在哪里做孤魂野鬼,幽州劉氏分支今年春天的利潤更不可能成倍增長。
想到溫珣的笑臉,劉湍深深嘆了一口氣,心中更添了幾分悵然。這么好的人,他若是能早些遇見該多好。
緩了緩后,劉湍認真看向劉琇:“方才你跑到哪里去了?”
劉琇嘟囔著:“都說端王妃長得好,我想看看他到底長什么樣。結果還沒靠近后院,就被王府的仆從給逮住了。小叔你是不知道,端王府真窮啊。之前太子納側妃時,太子府中哪怕是偏院都花團錦簇,結果你猜怎么著?端王府只有前廳布置了,后院空落落的,假山都小得可憐。”
“我想不明白,就算幽州荒僻,我看我們劉氏分支的宅邸中也沒這么寒酸啊。端王好歹一州之主,怎么成個婚還搞得這么破敗。”
劉湍眼神一凝,“慎言!劉琇,你若是再胡言亂語口無遮攔,一會兒我就送你回本家。你小小年紀懂什么?只看到了外表浮夸,看不透內里的錦繡。”
“從劉氏宅院到端王府,一路走來,你看到百姓們在做什么?他們像是自家在娶親,發(fā)自內心地為端王和王妃高興。你再看先前我們參加的那么多的婚宴,有幾戶人家做到了這點?”
見小叔真的生氣了,劉琇委委屈屈閉上了嘴巴。在家中時,他最喜歡這個小叔,小叔風流倜儻狂放不羈,和家中那些一板一眼的長輩完全不同。自從小叔被家里人丟到幽州之后,劉琇感覺天都塌了。好不容易求得爹娘同意讓他到幽州看望小叔,他才不要還沒玩盡興就被小叔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