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所周知,皇室太醫(yī)院集中了全國最優(yōu)秀的醫(yī)者,集齊了數(shù)不清的藥方。溫珣給大夫們下了命令:盡可能的拓下藥方和病案。
大夫們不負溫珣囑托,短短半月,就將太醫(yī)院從前朝開始積攢的藥方給拓下了大半。他們有信心,等到離開長安時,整個太醫(yī)院的脈案都會被他們完整地拓下。
秦闕微微頷首:“那確實需要細致一些,有多少算多少,先往幽州送一批再說。”
秦甲應了一聲后,快速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秦闕眉頭一皺:“做什么?有什么話好好說,賊眉鼠眼的,這是在自己家里!”
秦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fā):“嘿嘿嘿,這不是習慣了么,謹慎些總沒錯。”說著秦甲壓低聲音,小聲道:“王爺,這幾天在太醫(yī)院的兄弟們說,給皇帝問診的張?zhí)t(yī)被扣住了。兄弟們?nèi)ゲ榱艘幌拢略趺粗俊?/p>
秦闕揉了揉眉心,幽幽道:“別逼著本王揍你。”
秦甲清清嗓子,八卦道:“兄弟們偷了張?zhí)t(yī)的脈案來看:咱新帝他自從景瑞帝離世之后就不舉了。不光不舉,以后的子嗣可能也艱難了。”
秦闕愣了,猛地抬頭看向了秦甲:“是真是假?”
秦甲雙目灼灼:“這種事情自然不敢蒙騙王爺。張?zhí)t(yī)是太醫(yī)院最德高望重的太醫(yī),他的方子不會錯。只是屬下有些奇怪,新帝先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這怪病?”
秦闕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了秦福貞的面容,半晌后他冷笑一聲:“許是缺德事做多了,先人來找他麻煩了。”
吸了一口氣后,秦闕關(guān)照道:“這事不要亂傳,在我們離開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甲慎重道:“屬下知道!”
看秦甲的背影消失后,秦闕呼了一口氣,大步走向了瓊?cè)A院。陽光明媚,瓊?cè)A院中陽光最好的回廊下放了一張?zhí)梢危梢紊锨厥庹诤艉舸笏鴾孬憚t坐在一邊一手手握著書卷,另一只手則在輕拍著秦殊的小身體。
見到這一幕,秦闕的腳步不由得放輕了,就連陰郁的心情也變得明朗了起來:“睡啦?”
溫珣放下書含笑點頭:“嗯。阿姊去世后,這孩子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應當非常難受,這幾日他吃不好睡不香。先前他在我懷里哭了一場,應是把心里的那股氣給泄出來了。我喂了他一點甜牛乳和點心,你看,他睡得多香。”
秦闕伸手將秦殊身上的小毯子往上拉了拉,他一屁股坐在了躺椅另一邊,隔著躺椅小聲說道:“我要進宮一趟。”
溫珣了然地點點頭:“是該進宮一趟了,總不能全程都呆在王府,該做的文章還是要做的。需要我去陪你嗎?”
秦闕搖搖頭:“不用,你在家陪殊兒。我知曉分寸,你不用擔憂。瓊瑯,你放心吧,阿姊用命給我們鋪的路,我一定會帶著你們平安走下去。”
皇宮中一片縞素,隨處可見披麻戴孝神色凝重的宮人。距離上次秦闕在靈堂前哭昏過去已經(jīng)有七日了,當腳步虛浮的秦璟走進靈堂時,就見秦闕恭敬跪在蒲團上,紙錢燃燒的光亮照亮了端王滄桑的面容。
見秦璟進門,秦闕連忙起身彎著腰上前攙扶:“皇兄。”說話時,他的目光下垂,快速在秦璟不可言說的位置轉(zhuǎn)了一圈。
秦闕的乖順顯然沒有讓秦璟放下敵意,這位剛上任的皇帝上下打量了秦闕幾下,不辨喜怒道:“身體好了?”
秦闕沒有抬眼,只是腰壓得更低了:“父皇和阿姊離開,皇弟悲痛欲絕引得舊傷復發(fā),讓皇兄擔憂了。”
秦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裝模作樣扶了秦闕一下后,他指了指蒲團:“一家兄弟,別說這么生分的話。明日父皇和皇姊就要下葬了,我們兩兄弟陪他們最后一程。”
說是想陪,可是靈堂中安靜得只能聽見香燭紙錢燃燒的聲音。秦闕本不是話多的人,秦璟不主動開口,他主打一個悶聲不吭。
“聽說幽州現(xiàn)在不錯,北鎮(zhèn)鮮卑高句麗,就連夫余也變成遼北郡了。皇弟這些年在幽州做了不少實事啊。”
秦闕心中長嘆一聲,果然被溫珣猜中了,他這個皇兄嫉賢妒能,不能為自己用的人才統(tǒng)統(tǒng)視為敵人。在幽州這幾年,秦闕也算學了一些東西,聞言他抽了抽鼻子,悲傷地看向了秦璟:“為君分憂是臣子的責任,皇兄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人身無長物,只會橫中直撞。說來慚愧,就連打鮮卑攻夫余這事,也是占了身份優(yōu)勢。”
秦璟眉頭一挑:“聽說那衛(wèi)椋給了你一些兵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