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手里那點兵力,經(jīng)得起端王敲幾次?只怕第一輪炮擊之后,他們就像許氏一樣灰飛煙滅了。
不僅如此,耳聰目明的藩王們還得知,去年臘月時,涼州衛(wèi)和匈奴那一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也出現(xiàn)了火炮的影子。這證明了什么?這證明了,端王已經(jīng)悄無聲息間聯(lián)絡(luò)了涼州衛(wèi),穩(wěn)住了大景北邊的防線。
大家都不傻,能分一杯羹何樂而不為?
看到藩王和世家們的表演,秦闕面色依然平靜。
如果是剛到幽州時候的他,看到這樣的場景,說不定會欣喜。自己被需要了,也正好有了盟友,何樂而不為。可是如今他看到的更多更深,知曉什么是雪中送炭什么是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如今的他已經(jīng)不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他手中握著最精銳的戰(zhàn)力,哪怕沒有盟友,也有揮師南下干翻秦璟的能力了。
瓊瑯說得果然不錯,當自身強大了之后,身邊都是好人。
秦闕抬起裹著紗布的右手,只是做了個按壓的動作,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端王爺沉聲道:“若是諸位想要一同撥亂反正,本王歡迎。稍后范璃大儒會同諸位商議具體內(nèi)容,請諸位稍安勿躁。”
藩王和世家們是什么心思,就算秦闕不知,他身邊這么多的有識之士總能看出來。想要從端王身上薅羊毛?那就要做好反被薅的準備。秦闕隱忍蟄伏這么多年,出山可不是為了當冤大頭的。
秦闕退下后,面色嚴肅的范璃站在了前方,拿出了一份“協(xié)同作戰(zhàn)戰(zhàn)略綱要”,里面的內(nèi)容很多,但是總結(jié)下來只有一句話:想搭上秦闕的車,出錢出力出人,并且兵馬指揮權(quán)還要歸秦闕這邊。
聽著會議室內(nèi)熟悉的吵鬧聲,看著藩王和世家們看到綱要之后爭得面紅耳赤的臉,秦闕內(nèi)心毫無波動。他知曉這群人最后一定會妥協(xié),畢竟南下路上順手收拾幾個刺頭也不是什么難事。
就在秦闕背靠著溫暖的墻壁,靜靜看藩王們和大儒以及大儒們帶出來的學(xué)子和部曲們爭論時,崔昊闊步進門快步走到了秦闕身邊低聲耳語:“王爺,朝廷的人來了。”
秦闕輕笑一聲:“竟然才來,本王等候他們許久了。”
溫珣炮轟許氏一族的消息壓不住,臘月中旬發(fā)生的事,幾天之內(nèi)就會傳到長安。在秦闕的預(yù)判中,年前朝廷討伐他和瓊瑯的圣旨就會傳到薊縣。不知秦璟是對許氏的事情不關(guān)心,還是傳旨的宮人忙著過年怠慢了差事,直至今日他們才到了薊縣。
崔昊他們直接攔了傳旨的黃門郎,徑直將他們帶到了部曲大營。
部曲們知曉黃門郎帶來的圣旨沒寫什么好東西,因而沒給他們好臉色。往日倨傲的黃門郎何曾見過這等架勢?幾個膽小的宮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夾緊尾巴,生怕自己有來無回。
然而還真有不知天高地厚,看不懂眼色的玩意。帶頭宣旨的黃門郎是霍氏族人,論輩分,秦璟得喚他一聲“表兄”。官居二品的黃門郎眼睛高高掛在腦門上,說話時腦袋抬起,露出兩個黑圓的鼻孔。
“端王秦闕、端王妃溫珣——跪下接旨。”
“跪下——”
高昂的聲音響了兩遍后,霍黃門郎斜眼看向筆直站在自己面前的端王爺,眉頭逐漸皺起:“跪……”
第三聲還沒說完,霍黃門郎的腿彎處就被人重重踹了一腳。黃門郎猝不及防撲倒在地,摔得頭上的發(fā)冠都歪了,手中的圣旨也飛了出去。
“你!你們!”霍黃門郎狼狽的抬頭,還沒來得及扶正發(fā)冠,就見一只大手隨意撿起了眼前的圣旨。
秦甲撿起圣旨,冷著臉對黃門郎唾了一聲:“什么玩意,也敢讓王爺和王妃跪下?”
“哎喲,你們這是抗旨!你們這是對圣上無禮!大膽!哎喲……”霍黃門郎還想叫嚷幾句,就感覺自己后背被誰狠狠踹了幾腳,疼得他蜷縮起身體直哼哼。
如果不是留著這人的命還有用,秦甲和崔昊真想直接送這狗仗人勢的玩意歸西。
秦闕接過圣旨,展開快速掃了一眼。圣旨上斥責了溫珣炮轟許氏,要褫奪溫珣的封號,還要溫珣和自己隨黃門郎一道入長安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