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闕有些意外:“你還會做飯?”
溫珣快步走到床邊,拎起床上的狼皮大氅裹好,又將被子中的暖爐掏出塞到了秦闕手中:“會的,看阿兄做飯菜,多多少少也學(xué)了一些。”
小廚房就在院外的耳房里,不遠處就是長福居住的院子。夜深時分,耳房中亮起了燈,溫珣熟練地在廚房中摸索到了雞蛋和半凝固的雞湯,而后在秦闕驚奇的目光中升起了灶火。
潔白的豬油在熱鍋中融化,用豬油煎出來的雞蛋兩面金黃,邊緣處煎得酥脆。長福提前搟好的面條在水中滾上三滾就變得勁道彈牙,撈入裝了雞湯的碗中,雞湯受熱融化,面條的溫度也降了下來。
煮面條時,溫珣還扯了一把白菜葉丟入了面湯中,很快一大碗鮮香味美溫度適宜有葷有素的雞湯面就出現(xiàn)在了秦闕面前。
秦闕捏著筷子竟然有些舍不得動手了,“我家瓊瑯做什么都厲害,竟然連面條都煮得這么好看。”
溫珣抿唇笑了笑,順勢坐在了秦闕對面:“慢點吃,不夠再煮。”
幾口面條下肚,饑渴的腸胃頓時熨帖了下來,秦闕緊張的情緒也變得松弛了下來,也有了閑談的性質(zhì):“對了,這次鮮卑使團的帶隊人是他們主和的一個親王。他對我透露了一些消息,你知道先前被我在居庸關(guān)陘道斬殺的那個二皇子是什么來頭嗎?”
溫珣搖了搖頭:“什么來頭啊?”
秦闕撈起一大筷面條美滋滋地嗦了一口,身心舒坦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下一任鮮卑王。”
當(dāng)然,如今出了意外,鮮卑王就得另選其人了。
秦闕想到了好笑的事情:“那小子野心勃勃,滿以為我到了幽州之后,幽州會亂起來。他本想著趁亂來撈一筆,回去也能邀功。沒想到不單自己沒了小命,誓死追隨他的幾個部族精英也折損了不少。現(xiàn)在他們王庭正在為了賠款和撈人的銀錢發(fā)愁,我尋思著,如果我們趁機要回并州五城,也不是沒這種可能。”
溫珣雖然不知鮮卑王室內(nèi)部情況,不過聽秦闕這么一說,他也明白了個大概。鮮卑人從小在馬背上長大民風(fēng)彪悍,可要湊齊一萬兵強馬壯的人馬也并不容易。鮮卑人估算錯誤,派出了自己的精銳之師入侵大景,卻被衛(wèi)椋和秦闕連手打得屁滾尿流。
鮮卑人若是打贏了也就罷了,偏偏他們打輸了;領(lǐng)頭的二皇子要是能回去還能扯一下皮重振旗鼓再來一次,偏偏他死了,這就意味著那些曾經(jīng)被二皇子打壓的其他皇子和勢力要冒頭。鮮卑內(nèi)部本就不團結(jié),這次扯皮得扯一段時間了。
溫珣也跟著笑了:“先前你還說后悔殺了二皇子,現(xiàn)在看來他死了比活著對我們有用。還是我們行遠厲害!”
被王妃表揚的端王爺驕傲得挺直了xiong膛,“五年內(nèi),他們應(yīng)該會消停一些。”
溫珣也有好消息要告訴秦闕:“五年能做很多的事情了,你知道嗎?這次的鹽商會議很成功,光是明年開春后三個月的訂單,就抵得過幽州先前一年的鹽稅,而且往后訂單量會逐年增加。五年內(nèi),我們的百姓就能吃飽,兵卒也會變得更加強壯。”
“二師伯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查貪官了,明年開春后,我們能用的人會越來越多,能耕種的田畝也會透明。除了鹽之外,明年還要想辦法找到更多的種子,我們現(xiàn)在有鹽了不假,可是糖還是少了些。甘蔗不適合在幽州這邊生長,我們多找找,萬一能找到適合做糖的植物呢?”
聽著溫珣細細說話的聲音,秦闕的唇角壓都壓不下來:“嗯,好,都聽你的!”
說話間,一大碗面條已經(jīng)下肚,秦闕滿足地喝完了碗里的雞湯,覺得身體也熱乎了起來:“我該出發(fā)了。”
溫珣本來還有一些消息想要和秦闕分享,可是話到口中突然就梗住了。他明明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也知曉秦闕離開是為了大事,可他還是有些不舍。
秦闕將袖中的小暖爐塞到了溫珣手里:“別送了,外面涼。”
話雖如此,溫珣還是跟著秦闕的腳步,一步步來到了側(cè)門外。秦闕松開了溫珣的指尖,翻身上馬后催促道:“回屋吧瓊瑯,過兩天我就回來了。”
溫珣抿了抿唇,很想笑著響應(yīng)秦闕一聲,可是此刻他的笑容并不好看:“嗯,一路平安,我在家等你回來。”
秦闕揚起馬鞭,英俊的面容在燈籠的照耀下有些朦朧:“行,我出發(fā)了!”
馬蹄聲逐漸遠去,很快眾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溫珣凝視著眾人離開的方向強忍著心中的沖動,天知道他現(xiàn)在有多想騎一匹馬跟上秦闕的步伐,他不敢想象秦闕還要趕多遠的路才能在日出前回到使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