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站在一側(cè)的大夫半點不怵:“王爺,您要知道,您在小半個時辰之前喝了一碗湯藥。”
秦闕應(yīng)了一聲:“嗯,有這事,怎么了?”湯藥極其難喝,差點吐了。
“湯藥里面有草藥,和酒漿對沖,若是飲酒……”老大夫說話慢悠悠,不等他說完,秦闕哼哼了兩聲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漿:“無非是容易醉之類的,不礙事。”
“會死哦~”老大夫慢吞吞吐出完整的話,“王爺沒看修訂版的醫(yī)藥指南嗎?傷寒湯劑就白酒,喝了閻王牽你走。”
秦闕:……
柳庸:……
這酒,不喝也罷。
見秦闕抱歉地看向自己,柳庸體貼道:“王爺還是聽大夫的話,養(yǎng)好身體為重。”再說了,大帳中陪酒的不差秦闕一個,在這里柳庸還見到了故交張世國,秦闕喝不喝那一碗酒根本不重要。
秦闕只能無奈地看著案桌上的酒水被撤下,這日子沒法過了,如今他終于能體會到瓊瑯的感受了。往常瓊瑯生病時,總是他在旁邊叨叨飲食清淡不可勞累,等生病的人變成他時,那種身不由己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看著帳中新增的將帥后,秦闕唇角上挑。很好,一會兒可以給瓊瑯寫信,告訴瓊瑯?biāo)呀?jīng)兵不血刃地化解了朝廷軍
不是所有投誠的朝廷軍都能隨著鐵騎大軍揮師南下,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來自不同地方不同陣營,其中不少將士都是被抓壯丁硬拉入伍湊人頭的平頭百姓。別說臨陣對敵了,光是讓這群人保持陣型看懂令旗就已經(jīng)不容易了。
大軍在漳水河畔停留了十日,這十日中,鐵騎將帥們靠著豐富的經(jīng)驗快速篩選能一同南下的人馬。最終近八萬人的朝廷軍,只篩選出了一萬多能同行的將士。
對此,朝廷軍的將士們一開始是有怨氣的:什么意思啊,我們好歹是正規(guī)軍,投誠端王不止是為了茍活也是為了建功立業(yè),你把我們的將士給踢出去了,怎么?是想架空我們嗎?是看不起我們嗎?是想卸磨殺驢嗎?
柳庸敏銳的捕捉到了部下們的情緒,然而還不等他出面安撫,他就見識到了鐵騎營房中那些軍師們的作用。以曲為單位的軍士們派出了最能言善辯的同僚,將歸順的朝廷軍將領(lǐng)們召集到一處開了一場內(nèi)部會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主旨只有一個:端王不是厚此薄彼的人,他是為了大家好才會這么做。
軍師們連最精明的藩王都能忽悠瘸了,何況熱血的將帥們?會議結(jié)束之后,朝廷軍那邊的將軍們紅著臉主動加入了篩選人馬的隊伍中,有了他們配合,挑選工作順暢了不少。
沒被選中的將士們也不用著急,他們并不是被拋棄了,而是會帶上充足的口糧安全地返回原籍。曾經(jīng)是士兵的,依然去鎮(zhèn)守原本的城寨;曾經(jīng)是百姓的,也能回到故土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光是這一點,就讓沒被選中的將士們歡欣不已,更何況端王對大家表態(tài)了:等時局穩(wěn)定下來之后,他還需要諸位的幫忙。
十日之后,漳水河畔的軍隊開始拔營。柳庸將會帶著沒被選上的將士們回到原地,除了自己熟悉的人馬之外,隨著大軍一同出發(fā)去青州兗州的還有一百多個賢才。這些賢才們身著青衿面上帶笑,完全沒有即將奔赴陌生州府的忐忑和緊張。
柳庸掃了一眼同將士們談笑的賢才,眼底多了幾分鄭重。
端王妃是個奇才,雖然他不擅長行軍布陣,但卻是個治世之才。這些賢才本是鐵騎營房中的軍師,端王妃讓他們隨著柳庸出發(fā)去兗州青州,提前適應(yīng)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接觸當(dāng)?shù)氐墓賵鋈嗣}。有柳庸和將士們保駕護(hù)航,賢才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而且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有他們作為先驅(qū),只會引來更多的賢士。
柳庸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到不久的將來大景會是怎樣的景象了,投誠端王是他活了這么多年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個疑問。
想到這里,柳庸喚來賢士們的領(lǐng)隊:“謝先生,老夫有個問題,不知先生能否作答?”
被柳庸點名的謝世卿正了正高帽,拱手行了一禮:“柳元帥客氣了,不知元帥有何吩咐?”
柳庸抬頭看了看漳水河北岸一眼看不到頭的車隊,眼神疑惑:“端王到底有多少兵?”不是說幽州滿打滿算不少過十萬大軍嗎?可他怎么看都覺得河對岸不止十萬哪,更何況鐵騎也分成了東西兩線分頭應(yīng)敵,總不至于西線虛張聲勢吧?
話音落下后,柳庸聽見了謝世卿肯定的聲音:“七萬零三千人,其中七萬是幽州鐵騎人數(shù),三千是端王私人部曲數(shù)量。”
柳庸面色復(fù)雜,半晌后幽幽道:“謝先生何必和老夫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