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煜收回看展賦賢的目光,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時,眼中一片漠然,只有聲音嘶啞得可怕。
“宣!”
“宣!”蘇福安跟著高聲喊著。
然后一個風塵仆仆,但是卻精神亢奮,看似不像打了敗仗,倒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似的,每一步落在皇宮的大殿之上,都格外雄赳赳氣昂昂,底氣十足的戍邊軍走進來。
“臣,豐州城戍邊軍見過圣人,祝圣人萬歲萬歲萬萬歲!”戍邊軍不疾不徐恭祝著。
他的這副態度把朝中所有大臣都搞驚了,一個個傻乎乎瞪著他,覺得他有點不知眉眼高低,也不看看這什么時候了,竟然還想著在圣人跟前表現自己。
展煜敏銳察覺到不對勁,他說話的聲音都下意識輕了,似乎怕大一點聲就驚碎心中某個微弱的希翼。
“速把豐州情況報來!”
“恭喜圣人,賀喜圣人,豐州再次大捷!”戍邊軍咧著大嘴,再也忍不住了,呲著大牙道:“匈奴單于記恨邴大人誅殺匈奴三王子派匈奴大王子來報仇,結果匈奴大王子也被我們邴大人設下埋伏,當場擊殺!”
冷水低入滾油之中亦不過如此,朝堂徹底炸鍋了!!!
又好像戍邊軍講的不是大庸需要,而是令人聽不懂的其他什么語言。
反正整個朝堂之上,瞬間變成了一鍋亂粥,亂糟糟攪成一片。
“什么,豐州知府再次誅殺了匈奴大王子!”
“豐州知府又打贏了匈奴!”
“邴溫故怎么可能再次打贏匈奴人,上一次明明是匈奴沒有防備,才被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梅成溫最后這句話,實在是嫉妒太過,聲音尖銳的同個哨子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難不成梅大學士還嫉恨豐州知府,因著那一點點小小的私人恩怨,就不愿意豐州知府打贏仗!”一個武官開口。
“所以在梅大學士眼中,一整個府城的人命都抵不過你的個人恩怨。梅大學士的私心未免重得太過了吧!”
梅成溫忙抬頭瞅向展煜,展煜面色黑如鍋底。
梅成溫慌了,“圣人,微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微臣就是,就是……”
展煜冷冷地瞥著梅成溫,“就是什么,還請梅大學士想好了再說,讓朕好好見識一下,朕大庸的梅大學士如何能言善辯。”
“微臣惶恐。”梅成溫趴在大殿之上,“微臣絕無私心,只是太過驚訝,更多的還是擔憂。”
“哦,邴愛卿打了兩場漂亮的勝仗,不知道你還擔憂什么?”
“微臣自然擔心匈奴反撲。豐州知府連續殺了匈奴兩位王子,看似大獲全勝,可實際上這次真的是徹底激怒了匈奴。匈奴勢必同豐州不不死不休,如果匈奴舉全族之力同豐州打仗,豐州怕是難以抗衡,到時候唯有被滅城才能徹底平息匈奴單于的怒火。”
“梅大學士可真會提前預言,剛才不知道戍邊軍打贏了仗的時候,梅大學士就提前預言豐州被匈奴滅城了。如今知道豐州打贏了仗,梅大學士再次預言豐州要被滅城。咋的,這豐州不管打不打的贏,今個都必須被滅城唄!”
“所以為什么呢?就因為梅大學士同豐州知府有私怨,就因為豐州知府不知好歹,不肯做梅大學士的女婿,不對,哥婿,所以豐州就得受知府牽連,必須被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