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父問道:“大娘子什么想法?”
“說是聽咱們的。”梁氏道。
邴父也開始猶豫起來,還是周氏無意中聽到邴大娘在房中壓抑的哭泣聲,跟自己男人說了,邴二郎問了邴大娘子,才知道這事。
邴二郎找到邴家夫妻,“耶娘,大姐的親事,你們先別著急定下,還是等大哥回來再商量下吧。”
“那個人挺好的,你不知道特別重情重義,對前頭的娘子可好了。”梁氏道:“就是你大哥知道了,也會同意。”
“娘,你咋知道大哥會同意,大哥現在想法誰能猜到。”邴二郎道:“先不說這個,就說那人現在還有外債,以后總要咱家提拔吧。說是咱家拉撥,不如說是大哥拉撥。如果不事先經過大哥點頭,到時候大哥真不滿意,你們可知道他的性格,真能干出半點不管的事情。到時候你們可就害慘了大姐,把大哥這么一個大靠山給生生推倒了。”
梁氏跟邴父對視一眼,想到邴溫故那個既有情有義又無情無義的性格,一時之間都有些不敢做主了。就怕邴溫故回來后萬一真不滿意這門婚事,大撒手不管了,那他們誰也沒有辦法不說,還害慘了女兒。
“耶娘,其實我不知道你們為什么這么著急。大哥現在已經考中秀才了,不管鄉試過不過,他都是秀才。過了,大姐的婚事還能更上一層樓,不過大姐的婚事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邴二郎繼續道:“著急的應該是外人才對,而不是咱們。”
梁氏覺得二兒子說的有道理,主要還是不知道邴溫故的意見,就道:“我先推了,等你們大哥回來再說吧。”
說親的婦人美滋滋的等著,以為萬無一失了,結果竟然被梁氏拒絕了。
“為什么,我侄子對娘子那么有情有義的人,十里八村都再沒有了。你家還有哪里不滿意?”婦人既急又有些氣憤。
不是她說,若不是邴溫故考中了秀才,就邴大娘子這種仳離歸家不守婦道的女子,白給她家,她都不要。
這種女人還敢跟夫家鬧仳離,簡直就是水性楊花,她侄子寧愿說一個寡婦都不要,結果現在她竟然還敢拒絕。
婦人好多難聽的話都到嘴邊了,又生生咽了回去。
如今的邴家不再是她能隨意得罪的了。
婦人壓抑著怒氣又勸說幾句,可是梁氏仍舊不松口,最后憤恨地走了。
婦人是個大嘴巴的人,回去后沒少跟村人吐槽邴大娘子。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可是也抵擋不住眾人想把邴大娘子說給自家親戚的心思。
婦人就是一個開頭,很快越來越多的人上門給邴大娘說親。
梁氏這才發現邴三郎是對的,外頭那些說親的人比她們更著急,反而不急了。
部分人敲不開邴家的門,就把注意打到南家頭上。當然這樣的人大多數都是條件一般的人家,不管是村人還是商賈,皆是在同行中中等或者中等下游的人家。
真正的富戶,他們雖然也愿意結交一個秀才,但也僅僅是愿意而已,有機會就結交,沒機會或者對方不愿意的情況下,那就算了,一個秀才而已,絕不至于上趕著。
只有這些在自己行業里混的不怎么樣的人,才想要拼命抓住一個靠山,改變自己目前困頓的處境。
正是這樣的人家,也是最沒底線和不要臉面的。
這不一早上,鎮上一家做布料生意的東家就找上了南家,這人姓王,生意挺小的,就在鎮上有一家鋪子而已。不過這在村里人眼中已經很富裕了,最起碼是從前的邴家和南家想要攀都高攀不上的人家。
南家這時候剛開張,村人該進貨的都已經進貨擔出去賣了,南家只剩下一點余貨,供給村鄰。
王東家就是這時候找上門的,大手一揮,扔出一個五兩的碎銀,“剩下的我都包圓了,你家別忙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