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復?
掉糞坑
無論是邴溫故,還是原主邴大郎,都不愿意同村人講話。
邴溫故乃是冷漠,誰也不放在心上眼里的漠然,旁人是生是死,全同他無關,就是立時在他眼前死去,他都不會有所觸動。
邴大郎卻是骨子里瞧不起人,尤其是這些地里刨食的農人,沒讀過書,沒文化,粗俗不知禮,整日里只會講究這個講究那個。跟他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勉強混在一起,只會降低自己的身價。
邴溫故并不想改變這點,他用力一抖肩上的狍子,沒怎么用力,就把圍在周圍伸手抓狍子的幾個婦人抖了一個趔趄。
婦人們直覺被一股大力抖的一個跟頭,勉強站穩就怒道:“邴大郎,你發什么瘋,差點把我弄摔……”
婦人話沒說完,就對上邴溫故冰冷沒有一絲感情的雙眼,那雙眼睛冰冷冷的盯著他們,不像是看有血有肉的生命,倒像是看一個沒有生命體的物件,仿佛路邊的雜草,也仿佛他肩上扛的死掉的狍子。
那婦人被邴溫故冷冰冰的眼神嚇得一個哆嗦,一股冰冷的寒意滲進四肢百骸。
大家伙都看到邴溫故冰冷的眼神,一時間沒人敢吱聲,空氣靜默。邴溫故卻不理會這些人,扛著狍子在眾人恐懼的目光中回到邴家。
院子里的錢氏一看清邴溫故身上的狍子,就挺著大肚子歡喜的迎上來,“大哥,你獵到什么了,狍子嗎?這一道扛回來累不累,快給我吧,可別把你這讀書人的身板累壞。”
屋里的梁氏和邴父幾人聽到動靜跑出來,就看見院子里攤著的狍子,眾人不自覺開始咽口水。
梁氏也饞,卻還是道:“大郎,你身體才好,我都說了不讓你進山,你怎么還進山,要是……”
邴溫故打斷梁氏的擔憂,雖然竭力控制自己的冷意,但是聲音里還是泄露出一絲冷,“娘,你跟我進屋,我有些事情問你。”
梁氏窺見兒子的模樣太嚇人,沒敢多問,老老實實跟著邴溫故進屋。
“娘,今天南家發生什么事情了?那些人都編排什么了?”二人一進來,邴溫故就開門見山問道。
梁氏這下總算知道兒子臉色為什么這么嚇人了,原來是因為南家小哥。
梁氏覺得兒子太過關注南家小哥兒了,已經超越了救命恩人的距離,就勸道:“大郎啊,咱家這情況,你知道的,太窮了,你要真是為了南家小哥兒好,就……”
“娘,我要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邴溫故沒有大吵發怒,可是卻還是讓梁氏打了一個哆嗦。實在是,邴溫故的聲音太冷了,冷的好像能結出冰棱。
梁氏不敢再說有的沒的,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末了解釋道:“當時我并不在家,是剛才回來的時候聽鄰居說的。”
梁氏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在兒子的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一抹猩紅。
此時的邴溫故在梁氏的眼中,就似要即將狂暴的猛獸,好似下一刻就會擇人而噬,特別恐怖。
梁氏真怕邴溫故下一刻就會抄起刀把那幾個編排南家小哥兒的婦人砍死,顫顫巍巍勸道:“大郎呀,你可千萬要冷靜,那幾個婦人已經被南家人打的很慘了,也算造到報應了。”
“嗯,我心中有數,娘,你走吧。”邴溫故聲音平平,只聽聲音,絕對聽不出怒氣,但越是這樣才越是嚇人,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梁氏到底沒敢再多說,她怕哪句話說不對,反倒刺激了邴溫故。
梁氏剛從邴溫故屋子里出來,錢氏就觍著臉湊上來道:“娘,大哥打來的狍子咱們晚上做點?”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都沒糧了不知道!吃什么,留著明個讓你大哥背去鎮上換糧食,家里糧食都沒有了。”梁氏瞪了錢氏一眼。
錢氏不敢跟婆婆頂嘴,偷偷往邴大郎屋里瞥。經過這幾日相處,錢氏發現邴大郎是個在吃食上大方的人,往常獵到什么小東西,婆婆不同意,邴大郎都會執意要家人做了補身體,可是今個這么大獵物獵回來,苗氏不讓吃,大伯子竟然愣是沒吱聲。
屋子里,邴溫故來到銅鏡旁照了照,發現他的眼中閃動著若隱若現的點點猩紅,看著就像是從地獄里剛爬到人間的修羅,確實嚇人。
這樣沒法見夫郎,肯定會把人嚇到,只能等平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