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邴溫故都知道,不過村人都沒說到他跟前,而到了梁氏那里就被直接拒絕了。
邴五郎端起叢氏喝剩下的茶水繼續喝起來,還把梁小娘子喝剩下的那碗端給了邴三娘,而邴三娘竟也毫無異樣的喝下去。
“以后不要食別人剩下的東西。”邴溫故道:“不潔。”
邴五郎奇怪道:“這有什么不潔的,從前都這樣,有的吃就不錯了。”
“從前是從前,那時候家里沒這個條件,餓得很了,觀音土也得啃上兩口。但是現在家里條件好了,便不能這樣了。”邴溫故道:“一是不潔,病從口入,很多疾病都是通過唾液傳播。二則是禮節,你看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小郎君食別人吃剩下的東西,那都被視作侮辱。”
邴五郎和邴三娘不敢再喝,倒掉了茶碗中剩下的茶水。
邴溫故回到房中繼續溫書,以為叢氏姐妹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沒想到晚間的時候,叢氏竟然又找上門來了。
叢氏把白日里發生的事情哇啦哇啦告狀一通,最后又道:“伯母,你說,我家小娘,你侄女多好的小娘子,顏色好,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那個老哥兒便是我家小娘的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梁氏想到叢小娘子面黃肌瘦,豆芽菜一樣干癟的身材,實在看不出哪里亭亭玉立。
顧忌邴二娘和她婆家的面子,嗯嗯啊啊地敷衍著。
叢氏卻越發來勁了,“不是我吹牛,就我家小娘子多少人家上趕著求娶,也就看在咱們親戚的面上我才來問一聲,要不哪里輪得到你家。”
梁氏繼續嗯嗯啊啊,心中盤算著喜宴上還有哪些東西需要買回來。
“伯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郎得聽你們的,咱兩家這婚事你怎么說?”叢氏咄咄逼人。
“嗯,啊?”梁氏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苦笑道:“我做不得大郎的主,會鬧出人命的。之前四郎怕家里銀子不夠給他們兩兄弟成親的,想自己先成親,差點被大郎摁進水里淹死。這我可不敢做主。”
叢氏瞠目結舌,“大郎瘋了?”
梁氏無奈道:“大郎特別心悅南家的小哥兒。”
叢氏訝然,“那你們就這么縱著他?這要是真成親了,還了得?”
梁氏干笑,“我們也沒得辦法,你不知道大郎多稀罕南家小哥兒。他跟我和他阿耶說,七間大瓦房可以落在我和他阿耶名下,條件就是等錦哥兒嫁進來,家里的活半點不沾手。”
叢氏又問道:“那你家里其他媳婦呢,也同意了?”
梁氏戳戳手道:“嗯吶,同意的。大郎還答應,從今往后,大家里的開銷,他負責。你說這樣的好事,就換錦哥兒不做事,誰能不答應?”
梁氏羨慕道:“想當初我當媳婦那會兒,要是有兄弟這么提議,我舉雙手雙腳贊同。”
叢氏聽后,卻更不想放棄把自家小娘子嫁給邴溫故的想法了,家里有錢,還這么疼妻子的郎君哪里找去!
叢氏一臉我都是為你好的表情道:“大郎這般有本事,就更不能讓他娶那個老哥兒了,咱們這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那錦哥兒是個不能生的。你讓大郎娶了他,豈不是斷了大郎的香火,那才是害了大郎。而且我聽說,娶小哥兒為正妻,會影響仕途……”
邴溫故路過,不小心聽到叢氏車轱轆的話,言語間把南錦屏貶低到塵埃里,又把自家妹妹抬到云端,似乎南錦屏與她家小妹那就是云泥之別。
邴溫故哪里能忍得了別人這么貶低他的心上人,心頭怒火燃燒。
邴溫故立在院中,也不管左鄰右舍能否聽到,大聲道:“姜家的,在我看來,其實是你家小妹連錦哥兒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