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趙瑋海才話落,就被打臉了。
只見周圍許許多多真正需要救濟的災民在聽到邴溫故的話后,卻給邴溫故跪下了,口呼,“謝謝邴大人,謝謝邴大人!”
“你們這怎么了?”趙瑋海問:“粗糧被換成粥為什么反而有更多的人感謝了?他們不是應該生氣的嗎?”
一個老者顫顫巍巍道:“如果不兌糠,我們根本吃不到。大人請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前頭那些排隊等著喝粥的人,又有多少是災民?而我們這些真正的災民都被趕了出來。如今粥里兌了糠,那些人嫌棄糠喇嗓子,就不吃了??墒俏覀儾幌訔壯剑^音土我們都吃了那么久了,如今能吃上粗糧兌糠的粥,已經十分知足了?!?/p>
趙瑋海這才反應過來,再看向邴溫故的目光就有些復雜了,這個新的年輕縣令似乎有幾分本事。
褚宏宇從始至終,垂著眼睛,未發一言。
邴溫故在施粥現場看到了熟人,他救下的那個女人和小女孩在施粥的隊伍中,兩個人都眼巴巴地望著鍋,絲毫不嫌棄鍋中的粥里有一半都是糠。
這才是正常的災民,那些瞧見鍋中加了糠就嫌棄的走掉的人,本身也是不需要接濟的,更不是邴溫故要救助的對象。
看見邴溫故,女人拽著小女孩立刻給邴溫故跪下磕頭,“謝謝邴大人,謝謝邴大人。”
趙瑋海和褚宏宇通過和邴溫故短短相處,發現邴溫故這人既冷淡又狂傲,以為他面對兩個破破爛爛的災民得如對待他們那樣當看不到轉身就走。
沒想到邴溫故竟然上前一步,把二人扶起,“王三傷情過重,在路上沒熬住,死了。從此以后,只剩下你們母女相依為命了,就好好過日子吧。就這幾天,衙門會發放糧種,記得來領取。”
“謝謝邴大人特意告知?!迸撕托∨τ谕跞乃罌]有任何傷心的情緒,反而有種從心底而發的解脫。
邴溫故又在施粥現場待了會兒,沒再發現什么問題,這才轉身帶著褚宏宇回衙門。
現在正是春種的時候,莊稼等不得。
邴溫故讓褚宏宇連夜清點人口土地,務必三日后準時發放糧種。
邴溫故忙的腳打后腦勺,中午飯沒吃,晚上差點還沒顧上。
幸好原縣令還要幾分臉面,晚上叫人張羅了一桌飯菜,說是給邴溫故準備的接風宴。
邴溫故這得去,還不能自己去,他帶著姜憬淮。倒是沒帶別的禁軍,主要還是姜憬淮是禁軍指揮使,雖然沒人知道姜憬淮的身世,但他是禁軍的頭,參加接風宴合情合理。
二人到了一看滿桌子就三個菜,還都是素菜。
原縣令假笑,“實在是抱歉啊,邴大人,你也看到如今咱們吉縣的情況了,那真是啥啥都缺,實在搞不到葷菜。就這能吃上已經不錯了,我聽聞今個百姓們吃的粥里還摻了糠,好歹咱們這粥里都是粗糧,還沒摻糠?!?/p>
原縣令說完就瞅著邴溫故,眼里都是挑釁。就算吉縣再怎么樣鬧災荒,窮不到他們縣衙。
之所以搞這么一出,一是今日邴溫故言語得罪了原縣令。二則是施粥時粥中加了糠這事,令縣令既羞又惱。
吉縣鬧了三年旱災,跟朝廷請過賑災糧,朝廷撥款了。
原縣令更是施過粥了,可是從前原縣令施粥的時候,可從來沒想過在粥中兌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