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郎抱屈,他不是心粗不懂禮的人,苦笑著把邴溫故車上的那番話復述給苗氏。
“阿娘,我都要給嚇死了,哪里敢答應,邴大郎那個學識,誰不知道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偏偏這回他可有自信,還說能當狀元郎。我看他那自信的底氣竟是來源于咱家錦哥兒,非說錦哥兒是什么勞什子的福星轉世,旺他,一定能庇佑他這次考中。”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苗氏一下子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這是誰陷害咱們家錦哥兒!若是邴大郎這次考不中,豈不得遷怒到錦哥兒身上,到時候錦哥兒還有什么好日子可過。”
“可不就是。阿娘,你說我聽了一路邴溫故得高談闊論,能不害怕嗎?”南大郎道。
苗氏憂心忡忡,“不行,哪日錦哥兒回來,我得給他說說這事,趁早打了這心思,什么福星不福星的,這不是害咱家錦哥兒的嗎?這謠言誰傳出來的,別叫我知道,否則撕爛他的嘴。”
邴溫故說那些,倒不單純是為了逗南大郎玩,主要還是為了分散南大郎的注意力,讓他別把注意力放在車廂中的箱子上。
如果不分散南大郎的注意力,難保長路漫漫,南大郎無聊,就把注意力轉移到箱子上。
這下好了,邴溫故敢保證,南大郎絕對把箱子的事情拋到九霄云外去了。這輩子沒人主動提及,他是絕對想不起來了。
要不咋說冤家路窄,邴溫故架著牛車往邴家晃悠,竟然撞見同樣在村里晃悠的李氏和王氏。
李氏家的二娘子今日回來探親,李氏才送二娘出村回來,正拉著王氏跟她炫耀自家二娘回來帶回來的禮物。
“你不知道,我家二娘帶了鎮上什么李記糕點,那個糕點你聽說過沒有,據說在鎮上很出名,鎮上稍微有錢些的富戶就沒有不知道她家的?”李氏字字都在炫耀,王氏咋可能聽不明白。
“哎呦,是嗎?那么貴的糕點我都沒有吃過呢,要不你給我拿幾塊,我嘗嘗味道,看看好不好吃。”
王氏和李氏這二人皆是村里的碎嘴婆子,她們兩個總聚在一起碎嘴這個那個,可不是因為兩個人之間關系多好,純粹的就是因為這兩人臭味相投,能嘴碎到一起去,一個比一個恨人好。
李氏撇嘴,“你可真好意思開口,那么貴的糕點,我自己家都舍不得吃呢。”
“那你跟我說什么…”王氏忽然住嘴,停頓數息后才道:“是嗎,糕點能有多貴,再貴能有這頭牛貴嗎?”
“你在開什么玩笑,糕點咋能有牛貴。”李氏說著就聽到一陣陣嗒嗒的牛蹄聲,轉頭就看到邴溫故架著一兩帶車廂牛車慢悠悠行駛過來。
李氏一瞬間只覺得天都塌了,她真有那么一瞬間就似瘋了一樣,滿臉滿眼都是癲狂之態。
“邴家大郎!”李氏瘋婆子一樣沖向邴溫故,可惜她的瘸腿拖累了她,并不能給她從前那樣伶俐的步伐,反而因為她的步伐邁的太大,一下子撲倒在地。
李氏爬了幾下才爬起來,她那條因為沒有醫治而瘸了腿,此時被抻了一下,疼的厲害,“你,你不是欠債跑路了嗎?怎么還了牛車?不對,你肯定買不起牛車,你家有還債又蓋房子的,你還很南家那個小哥兒買那么貴的嫁衣,還辦了那么風光的婚禮,你家不該再有銀子了,都該造害光了才是。”
邴溫故本不想搭理李氏,然而當他的視線落在李氏的腿上,便想起這人曾經對他夫郎的那些惡意中傷,嘴角便泛上一絲冷笑。
“這是我新買的牛車,不貴,才6貫八百文,李家阿婆幫我看看怎么樣?”邴溫故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牛車一定是你租的,一定是這樣!”李氏不斷強調,仿佛這樣就能把這件事情變成真的。
王氏忽而噗嗤一聲笑了,“咋的,你鉆人家邴大郎床底下了,還知道人家說話真的假的。”
王氏嘲諷地看著李氏,“這里有個人剛剛還跟我顯擺她家小娘子從鎮上買回來的糕點呢。一包破糕點罷了,能有人家一頭牛值錢。咱也不知道這人怎么想的,放著好好的年輕后生不要,非要嫁給那糟老頭子。結果賣身銀子,還沒有人邴大郎一件嫁衣多。”
“閉嘴,你給我閉嘴!”李氏要瘋,她撲上去打王氏,王氏更不是什么善茬子,直接跟李氏打在一塊。
這兩個人一個瘸腿,一個殘了條胳膊,倒是打的有來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