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很心疼她了。
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已經對她……情根深種。
季風……若沒有季風……
他突然發現,季風并不在弄玉身側!
他心底涌起一抹不祥的預感,容不得他深思,宴席便已經開始了。
雖是五十歲壽辰,裴氏卻并未大操大辦,一共也不過幾十人而已。
眾人沿著先前布置好的曲水而坐,一路繞過醉翁亭,最終落入山澗。酒菜看似都是尋常吃食,吃到口中才知這些酒菜都是下足了功夫的,全然不似尋常菜肴。其鮮甜爽口,于秋冬之交最是難得。
南山上歷來有不少鹿、野兔并著些許野獸出沒,因此,每逢在南山設宴,世家男子多會在南山狩獵,若是打到甚么好東西,晚膳便有了最好的餐食佐味。
如今已是秋冬之交,動物毛皮正是豐腴的時候,若是能偶得一只貂或灰鼠、白狐,便更是添彩。
因此,酒過三巡,便有人已披了披風,帶著弓箭上了山。或是成三成對,或是由小廝們陪著,喧鬧非凡。
陳堯靜靜坐在案幾旁,連酒也未飲幾杯,他不時抬眸望向蕭真真,猶豫著將酒盞端起來,又終于放下去。
蕭真真坐在他對面不遠處,只顧和弄玉說話,仿佛全然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安。
弄玉見狀,自是樂見其成,便也當沒見到。
遣蘭一邊俯身為她們添酒,一邊低聲道:“殿下、蕭姑娘,奴婢瞧著大殿下的眼神一直往這邊瞥呢。”
弄玉笑笑,道:“不許多言。”
遣蘭道:“是。”
弄玉端起酒盞,歪頭看向蕭真真,只見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些甚么。
“心疼了?”弄玉問道。
蕭真真搖搖頭,道:“沒有,我既下定決心斷了這段感情,便不會后悔。”
弄玉很欣慰蕭真真這樣的果斷,她輕啜了一口酒,道:“姐姐能這樣想,是姐姐的幸事。”
蕭真真苦笑道:“我只是笑自己從前識人不清,他連與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又談何愛我?”
弄玉道:“優柔寡斷于旁人而言或許是美酒,可對于愛他的人來說,卻是毒藥。”
蕭真真道:“從前我覺得自己擔得起這些……”
“現在呢?”
“厭倦了。”蕭真真抬眸看向她,眼底晶亮亮的,可弄玉卻看得出她眼底的疲態。這是一種歷經千帆之后的淡然,卻再也經不起半點波瀾。
一時間,弄玉也不知這于蕭真真而言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