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聞言,便沖著陳持盈道:“不必站著了。”
陳持盈道了聲“是”,怯生生地坐了下來。此時(shí),她再?zèng)]了方才的心境,反而覺得無比恥辱。
迎著弄玉嘲弄的目光,她只覺自己如臺(tái)下的戲子姬妾,在博弄玉一觀。
她死死咬著唇,盯著弄玉瞧著,手指卻遲遲未動(dòng)。
謝貴妃輕咳一聲,像是無聲的催促。
弄玉閑閑望著她,出聲輕笑,道:“妹妹這樣猶疑,可是不愿?”
“自然不是!”陳持盈急道,一時(shí)間,竟亂了分寸。
眾人不覺看向她,于人們的印象中,這位宣德公主從來都淡泊無爭(zhēng)、賢良自持,如今看來,傳言倒未必是真。
陳持盈紅了臉,趕忙解釋道:“我只是因著驟見皇祖母太過歡愉,要平復(fù)心緒,怕失了琴心。”
弄玉點(diǎn)點(diǎn)頭,幽幽道:“琴心這東西,有便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但愿時(shí)移事異,妹妹還找得到。”
“你……”陳持盈道:“姐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知道姐姐去歲未辦及笄禮心中不滿,可那時(shí)北境不安,我們作為公主得萬(wàn)民供養(yǎng),難道姐姐竟不能與百姓同患難共甘苦嗎?”
裴玄眉頭微蹙,抬眸看向弄玉,道:“宣……”
他剛開口,耳邊便響起弄玉的聲音,清冷的不像話,道:“妹妹錯(cuò)了,我并非不能與百姓同甘共苦,我只是想和妹妹說一句,嫡庶有別。”
“姐姐這話是何意?”陳持盈不安道。
弄玉不答,只款款站起身來,走到陳持盈身側(cè),在她耳邊道:“嫡庶這東西,有時(shí)候,真的很玄,不得不信。”
所謂嫡庶
貴妃娘娘既說我霸道,我便霸……
陳持盈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猛地抬頭,直撞在弄玉眼中。
那里只有一片清明,可不知為何,她竟從這片清明中看到了不該屬于弄玉的篤定和鄙夷。
她怎么敢?
大庭廣眾之下,當(dāng)著最疼愛自己的父皇和皇后,她怎么敢?
“讓讓罷。”弄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話語(yǔ)中卻沒有絲毫商量的意思。
陳持盈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是好,求助似的看向皇后和謝貴妃。
皇后忖度著皇帝的臉色,道:“安平,這……”
謝貴妃含笑道:“安平,今日再怎么說也是持盈的及笄宴,你這樣霸道,不是讓大家笑話么?”
皇后道:“安平,不許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