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想法如同煙花一會兒冒頭,一會兒消失,有種全麻的勁兒還未消退的迷幻感。
四處摸索的手指忽然被人握在手里,下一刻,晁戎的面孔放大在他面前,近得簡白藏都能看到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
簡白藏張了張嘴,嘶啞微弱的聲音像兩根毛糙的木條相互摩擦發出的噪音:“水……”
晁戎聽懂了,立刻拿來一瓶干凈的飲用水。
吸取了此前嗆到簡白藏的教訓,他一點點,一點點地往簡白藏嘴里倒。
清涼的水潤shi了唇舌和喉嚨,久旱逢甘霖的滋潤感令人幾乎要發出喟嘆。簡白藏頭腦稍微清楚了一點,立刻自覺地閉上嘴,不再攝入水分。
他記起了此前的遭遇,在與晁戎分開后受到實驗體的攻擊,劇痛之下失去了意識。
中途曾經蘇醒過一次,晁戎回到了他身邊,面容焦急地想盡各種辦法給他用藥,再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簡白藏費力地抬頭,晁戎立刻伸手在他腦后托了一把,好給他省點力氣。
看到自己身體被陌生的衣物包裹得嚴嚴實實,無法查看具體情況。就這么一個簡單動作,最后一點力氣耗盡,簡白藏放棄了追究自己情況到底如何。
總之,他保住了一條命。
“這是哪里?”
簡白藏氣息微弱,晁戎靠得足夠近,才分辨出他在說什么。
“地下。”晁戎說。
地下?是城市排水系統的地下管道里?
難怪。
簡白藏閉上眼,好像聽見了嗚嗚的風聲。
據此推測,他們現在應該在某個地勢較高的出口附近,相對通風干燥,空氣沒那么渾濁。
他還沒死,算幸運嗎?
與其說是幸運,倒不如說是因為身旁這個人在極力拯救。
晁戎試探著碰了碰簡白藏,觀察著他的表情,確定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才小心翼翼把他抱在懷里。
他的側頰貼著簡白藏的額頭,聲音輕輕的,像情人的呢喃私語:“我帶你去找了醫生,醫生給你做了手術,上了藥,包扎了傷口。你的傷很快就會好了?!?/p>
“才沒那么快?!焙啺撞匾草p聲反駁,客觀條件上,不允許他發出更大的聲音。
晁戎說:“總會好的??隙〞玫摹!?/p>
簡白藏重新閉上雙眼,片刻,晁戎問:“你又睡著了嗎?”
簡白藏閉著眼回答:“沒有。”
“你可以繼續睡,我會一直陪著你?!标巳终f。
“對不起?!焙啺撞卣f。
晁戎:“對不起什么?”
簡白藏:“那時候,沒有留在你身邊?!?/p>
留下他一個,孤獨地度過漫長的bruation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