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醫(yī)生忽然開口。
崔宜回頭,醫(yī)生猶豫著說:“注意安全。”
“我們會的。你也是。”崔宜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簡白藏向醫(yī)生微微低頭:“感謝你這幾天對我們的照顧。”
他跟在崔宜身后,走到門外。
迎面吹來的風中有股鐵銹味,這里并不是宜居的住所,卻著實保障了他們這幾天的安全。
他們身后追著無數(shù)被血腥味引來的獵食者,早點離開這里,才是對醫(yī)生最好的報答。
出于行蹤隱蔽性的考慮,崔宜的車停在兩條街外。
昨晚受到安德森影響,崔宜對簡白藏下了逐客令,經(jīng)過一晚的慎重思考,崔宜還是決定把他們兩人一起帶走。
他的任務只需要帶回晁戎一個人,但情況發(fā)生改變,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說服晁戎,只能先帶著兩人一起轉(zhuǎn)移,再尋找合適的機會。
扣上安全帶,崔宜透過后視鏡注視簡白藏:“安德森這個人,你熟悉嗎?”
猜中了,那個找假證販子的果然是他。簡白藏搖搖頭:“他偶爾會出入公司,一般都只和管理層打交道,我只和他見過幾面。”
崔宜:“安德森是軍方特工,如果是同事,我會夸贊他一句能力出眾。”
只可惜,他們的立場完全不同。
出眾的能力用在對付自己身上,討厭的程度可不只是翻倍那么簡單。
“他在四處找你,我不希望那家伙被你們引到這里來。我會再給你們找一個住處,配合我是目前最佳選。別說我沒給你們選擇的機會,如果你們不愿意跟我走,現(xiàn)在就可以下車。”崔宜說。
簡白藏沉默著,沒有動。
他不走,晁戎哪兒也不去。
查理發(fā)動車輛,駛離了這片街區(qū)。
簡白藏望著窗外,向前行駛的道路兩旁建筑陌生,鮮少有綠植,他只能靠著路標大致判斷所處方位。
即使在這座城市生活數(shù)年,簡白藏對它的認知仍然十分有限。腦海中有城市地圖全貌的大致印象,其實大部分區(qū)域他從未涉足。
他仿佛被一個無形的屏障困在這里,并非沒有走出去的能力,而是沒有走出去的意識,他好像就應該待在這兒,哪兒也不想去。
如果不是晁戎再次出現(xiàn),帶來這些變故,或許他的余生將繼續(xù)那樣度過,至死不會改變。
簡白藏忽然有些明白晁戎為什么執(zhí)著于回到那座島上。
從出生起被限制在透明玻璃墻內(nèi),沒有與人的交流,接觸不到外界信息,甚至沒有過對墻外世界的好奇。
他已經(jīng)習慣了,那就是他的生活。
其實他們的處境相同,只不過一個囚禁在有形的玻璃牢籠內(nèi),一個束縛在自己編織的無形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