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1頁）

晁戎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注視著簡白藏一舉一動，不由自主去想查理說的那些話。

簡白藏昨夜幾乎沒有睡著，眉眼疲倦，他抬手摘下眼鏡，露出顯眼的黑眼圈，掂在指尖，合上雙眼，另一只手捏了捏鼻梁。

晁戎記得他之前也有一點(diǎn)黑眼圈，但沒有這么重。他們待在一塊兒的時間里，簡白藏得到安睡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他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住在那棟大樓里的時候，可以送去專人幫助熨燙，因此簡白藏的衣服不算新，但干凈體面，看起來十分有涵養(yǎng)，符合在大公司做研究員的身份。

現(xiàn)在簡白藏坐在昏暗的地下室房間里，周身無一處不訴說著他的落魄。

但他仍與他人拉開距離，不愿顯示一絲軟弱。晁戎不明白他為何非得強(qiáng)撐著，明明已經(jīng)到這一步了，他就不能服個軟，聽話一點(diǎn)嗎？

重新戴上眼鏡，簡白藏抬眼，與晁戎對視上，他開始履行教導(dǎo)義務(wù)，指出晁戎的問題所在：“你不該追著查理問那些問題，那是個人隱私，你的行為侵犯了他人隱私，極為不禮貌。”

晁戎：“不能問？”

簡白藏：“不能問。”

“那我怎么能知道？”晁戎眉心蹙起。

簡白藏：“知道什么？”

晁戎有些困擾：“我想學(xué)會怎么愛人。”

簡白藏怔愣，微微張開的嘴忘了閉合。他被這一句話狠狠擊中，內(nèi)心一陣刺痛。

“你想愛誰？”

簡白藏恍惚聽見自己發(fā)出了聲音，但那些聲音模糊混沌，仿佛從水里傳來的，他都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說出了那句話。

坐在不遠(yuǎn)處的晁戎站起身，向著他走來。停在他的跟前，腳尖與腳尖相對。

“我想愛你。”晁戎說。

他半蹲下，望著簡白藏沒有閉緊的雙唇，莫名有一種深入的沖動。

柔軟的嘴唇，與更為柔嫩的口腔，還有攪動時涌出的甜美津液。種種觸感漸次呈現(xiàn)，晁戎的視線被那一抹淡紅牢牢吸引，只想將腦海中的感覺一一重現(xiàn)。

簡白藏還在為晁戎的話出神，忽然在眼前放大的面孔，與相貼的溫?zé)岬拇剑屗凰泊魷S即猝然色變。

他伸手，用力將眼前人推開。

晁戎沒有那么容易被推開，他輕易抓住了簡白藏的雙手，神色徹底冷了下來：“你不能拒絕我。”

“我當(dāng)然可以。”簡白藏用力抽回手，試了幾次卻是徒勞，氣息不穩(wěn)地說，“我明確地告訴你，我討厭這種接觸，尤其是和你！”

晁戎身體似乎往后仰了仰，眼中閃過類似于受傷的情緒。他的神情變得兇狠起來，再度逼近：“你說什么？”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那座充滿輻射與化學(xué)物質(zhì)的島上那三年，有沒有發(fā)生什么異變，是否有未知感染？”簡白藏眼神冷冷的，面露嘲諷，“但凡我口中有一點(diǎn)破損、有一塊潰瘍、一顆齲齒，第二天早上你就可能收獲一個新的同類。”

對不起，對不起。

簡白藏從喉嚨深處擠出聲音：“或者，一具尸體。”

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