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么說的話,他們叔侄關(guān)系應該不錯才是,怎么我們打探到的消息里,都沒怎么提到過梁文俊這么個人?”
“他跟梁先生關(guān)系不好嗎?”
“呃這……”徐紅霞一頓,神色有些為難。
沈青葉道:“您不用有顧慮,這些話不會讓別人知道的,放心。”
徐紅霞嘆了一聲:“嗨,這也不是我說人家的壞話,而是那梁文俊……的確是有些不像話。”
“怎么說?”
徐紅霞定了定神,道:“當初梁家老大出事兒的時候,梁文俊才十四歲。梁先生跟梁老大從小感情就好,遇到這種事,自然不可能放著自家哥哥唯一的孩子不管,就把梁文俊接到了自家照顧。”
“但是那時候梁文俊正是叛逆的年紀,誰的話都不聽。之前梁家老大夫妻倆還在的時候都管不住他,更不用說現(xiàn)在他爹媽走了,只剩下一個叔叔了,那更是壓不住他。”
“梁先生脾氣好,太太也是好性兒的,最開始對他跟對自家孩子也沒什么差別。凡是小宇兄妹三個有的,梁文俊也不會缺;有時候小宇他們沒有的,梁文俊也會有。”
小宇就是梁永成的大兒子。
“無奈梁文俊那小子實在是混賬,剛到家的那一段時間,可能孩子剛失去父母、住在叔叔家的緣故,還有些不自在,行為也有些收斂。可等他看清楚梁先生對他的態(tài)度后,就開始逐漸放肆了起來。”
“那時候他正好在上初中,但在他上學的時候,老師不說一個星期一個電話,那也差不了多少。回回不是上課不聽講、擾亂課堂,就是跟人打架斗毆,甚至都還敢跟老師動手……有幾次還早戀,每次的對象都還不一樣……”
“那段時間太太是真不好受,一個月少說要被叫去學校兩三回。說實在的,就是太太的幾個親生孩子,也沒有那么鬧騰過的。”
沈青葉問:“梁先生沒有管過他?”
徐紅霞一臉苦澀:“怎么沒有?先生也不是沒說過他,可是一來那畢竟只是侄子,又不是親兒子,他又剛失去父母不久,先生顧及著這些,有什么話也不好說的太重。二來梁文俊也根本聽不進去!你說歸說,他表面上好好好,看起來倒是聽話,可之后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
“梁先生那段時間簡直是操碎了心,又是跟被打的同學家長道歉,又是跟老師道歉。到最后梁文俊死活不改,連那個學校都不想要他了,任梁先生再怎么說,捐款也好修樓也罷,學校就是怕了他了,委婉地把人勸退了。”
“后來梁先生或許也覺得這樣不行,好好一個孩子,總不能真讓他就這么廢了。就給他報了個以嚴格管理聞名的封閉軍事化學校,想著得把這孩子的性子好好掰一掰。”
“去到那學校后,梁文俊照舊是想鬧,奈何那邊學校老師管得嚴,再加上學校里的學生也有不少是跟他差不多的,不怕他,他就是想鬧也鬧不起來,還真就被乖乖地管上了半個月。”
“半個月之后,梁文俊受不了了,想方設法想要逃出來。但梁先生是鐵了心要把他那性子掰直了,硬是沒理他。本想著再過一段時間,等他老實了一些再把孩子接出來,可誰成想,他竟然鬧zisha!”
“zisha?”沈青葉驚聲道:“是真zisha?”
徐紅霞一臉疲憊:“可不是嘛!據(jù)說是在學校吃飯的時候,故意砸了個碗,偷偷摸摸拿走了一片碎片,沖進校長辦公室逼他放自己離開。校長好言好語不同意,他就拿出碗的碎片,沖自己手腕子上割了下去,一點都沒留情!當時校長差點沒嚇死,連忙叫了校醫(yī),緊急給他止了血,又匆忙把人送到醫(yī)院,好懸最后沒出什么事。”
“這次之后,不止校長嚇到了,就連梁先生也嚇到了,當時好像是從外地緊急趕了回來,連生意都沒顧,回來就直奔醫(yī)院!”
“梁文俊醒了之后,看著梁先生,就直接說,再把他送到那里去,他還敢zisha!也別想著找什么人看著他,他總能找到尋死的手段。等他真死了,看他以后還有沒有臉跟他爺奶和爸媽交代。”
“梁先生還能說什么?他那會是真的被嚇到了,也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能妥協(xié),把他從學校里接了出來。”
“但梁文俊年齡擺在那兒,除了上學,還能讓他去干嘛呢?要真說不管他了,讓他獨自一個人出去社會上混,梁先生也不放心。到最后勉強算是跟他達成了共識,不管怎么樣,他都得把高中上完,并且保證在上學期間不能再輕易跟老師同學們發(fā)生沖突。只要他能做到,那么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過分,梁先生都會滿足他。”
“梁文俊聽著這話覺得也還行,就捏著鼻子同意了。這不就,一家人勉強安安生生地過了三年多。”
“這三年里,梁文俊一直在家里住著,怎么說呢,大事沒有,小事不斷。梁先生有時間就會跟他談心聊天,奈何他一直沒什么耐心,每次說不了兩句就不耐煩了,找各種借口出去玩兒。到最后甚至還受不了先生跟太太的嘮叨,提出要梁先生給他買一套房子,他自己搬出去住。”
“那時候他還沒成年呢,梁先生怎么可能同意?就說最早也得等到他十八歲,等他十八歲成年之后再說。”
“梁文俊鬧也鬧過,只是這次梁先生就是怎么都不松口,他沒辦法,只能乖乖等著。”
“梁先生也知道他的心思不在這里,現(xiàn)在估計也是看他們就煩得慌。想著遠香近臭,真要把孩子拘在自己面前,反倒惹得他恨自己,倒不如趁了他的心,讓他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