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細蘭道:“反正他每次喝完酒后,脾氣就不好,我稍微有點不順他心意的,他就動輒打罵。有幾次我還被他打得進了醫院,在里面住了很長時間……”
沈青葉道:“沒想過報警嗎?”
楊細蘭低聲道:“報過。有一次他喝醉后發酒瘋,把我打得渾身都是血,遙遙看到了一直在哭,跑到警察局給我報警。可是警察來了又能怎么辦呢?我們是兩口子,吵架打架他們也只能協調,也不可能把人抓進去……”
女警小孫不解地道:“那你就沒想過離婚嗎?”
楊細蘭看著她,苦笑道:“想過,怎么沒想過?可是我身體不是很好,這么多年一直在家里,都沒上過班,遙遙又還小,上學吃飯什么的都要花錢……”她搖了搖頭:“更何況,他也不會輕易放手的……”
懷里的女孩聞言,睫毛微顫,垂在沙發上的手死死地掐著掌心。
楊細蘭抹了把眼淚,接著道:“我原本想,等遙遙以后考上大學了,我就試著出去找找工作,給人刷刷盤子掃掃地,怎么都行,只要能賺到一點錢,只要能慢慢擺脫他,我有遙遙就夠了……”
女孩抬眸看著母親,終于說話了:“我能養你的……”
她眼眶通紅,聲音沙啞:“我成績很好的,等以后上大學了也有獎助學金,我還能找兼職,我能養你的……”
楊細蘭抱著女兒,險些沒忍住崩潰大哭:“媽媽知道,是媽媽不好,是媽媽不好……”
女孩閉了閉眼,眼角清淚滑落。小孫面有不忍,抽了張紙,接著之前的話問道:“所以,您買菜回來后,看到李金國在侵犯您的女兒,情緒激動之下,失手殺了他?”
楊細蘭擦了擦眼淚,道:“我當時看到那一幕,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遙遙一直在喊救命,我情急之下,拿過她房間里的花瓶,對著他的后腦勺狠狠砸了過去!”
“那個花瓶當時碎了,但李金國就只是晃了晃,什么事都沒有。他嫌我礙了他的好事,轉過身就來打我。我慌不擇路地跑到客廳,他還是不肯放過我,把我按在地上往死里打,我當時疼得說不出話來,被逼到了桌子旁退無可退。慌亂間,在后面摸到一把水果刀,我當時什么都沒想,下意識就捅了出去……”
楊細蘭想到那個畫面,手都在抖,慌張地搖頭道:“當時那個血噴了我一身,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他就已經沒氣了……”
沈青葉聞言一頓,抬眸問她:“你就只捅了一刀?”
楊細蘭點頭:“只有一刀……”
岳凌川偏頭望向在檢查尸體的秦一朗,對方抬眸看來,點了點頭:“死者身上,的確只有一處傷口,正中心臟。”
沈青葉眉頭微皺,就那么巧?慌亂之下,一刀就正正好捅進了心臟?
她看著楊細蘭身上的衣服,四月的天已經暖和了起來,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袖,現在上面沾滿了血跡,看起來異常明顯。
但沈青葉看著那些血痕,只覺得有些奇怪。
最重要的是,她為什么沒有在這里聽到什么東西的聲音?
這里真的是案發現場嗎?
她把那些疑慮暫時拋到腦后,又問:“李金國是忽然表現出對任方遙有那種想法嗎?在此之前,他有沒有什么異樣?”
楊細蘭聞言,張了張嘴,一時沒說話。
羅開陽瞇著眼問她:“不能說嗎?”
“不是……”楊細蘭沉默一會兒,最終嘆了一聲,有些難以啟齒地道:“其實在遙遙剛上初二的時候,就發生過一回這樣的事……”
沈青葉眉頭一皺。
楊細蘭:“那一天晚上,李金國下班后去跟同事出去喝酒,一直到晚上十點多還沒回來,我熬不住,就先睡了。結果沒想到,半夜的時候,我聽到遙遙在隔壁哭著喊媽。等我慌慌忙跑過去一看,就發現那chusheng……抱著遙遙,在那又親又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