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程看著他,目光慢慢沉了下來,韋正義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們早就知道蔡成勇難搞,卻沒想到面對這些確鑿的證據,他還能坦然說不。
岳凌川見狀卻笑了起來,道:“你和你爸真像。”
蔡成勇動作一頓,已經有些習慣這位警察莫名其妙的話,聞言也是順著他的話道:“他是我老子,我肯定和他像。”
“不不不。”岳凌川搖搖頭:“我是說,你們這咬死不認的態度,真的是一模一樣。”
蔡成勇看他,岳凌川繼續道:“不過再怎么狡辯,到最后不還是招了?”
他說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瞇瞇地看著蔡成勇:“對了,你還不知道吧?”
“蔡立民,已經把事情都招了。”
蔡成勇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他陰鷙的眼睛盯了他半晌,才道:“招?他招什么了?人又不是他殺的,他有什么好招的?”
岳凌川道:“誰跟你說,他招的是這件事了?”
蔡成勇眼皮子一跳,心下驀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岳凌川慢條斯理地翻出一份文件,對著他晃了晃,一字一句道:“關于蔡立民殺妻埋尸案的調查報告。”
蔡成勇臉色驟變。
岳凌川又換了一份文件,起身將它按在他的桌上,手指下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這是你爸的口供,上面,是他親自按的指紋。”
他雙手撐在桌面上,半彎下腰,精壯的身軀在昏暗的環境下極具壓迫感,眸子漆黑:“他親口交代了,是如何打暈呂秀琴,穿上她的衣服騙過你,騙過鄰居,如何將人帶到家里殺害,并把人埋在你們家院子那棵柿子樹下面的——”
蔡成勇并未低頭去看,而是僵著脖頸仰著頭,鼻孔翕張,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岳凌川毫不退縮,語速飛快地質問出聲:“沒想到吧?你媽沒有跑,這十幾年來,她一直在你們家院子里,在你們家的柿子樹下面!你每次回家的時候有看到過那棵樹嗎?有吃過那棵樹上的果實嗎?有在那樹下站過嗎?”
“說不定什么時候,你就站在你媽的尸骨上面,吃著由你媽的骨血育養出來的柿子!”
蔡成勇猛地站了起來,雙目充血:“你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岳凌川步步緊逼,聲音抬高一寸:“你媽走后不久,你爸是不是就把家里的墻重新刷了一遍?他是怎么跟你說的?他說你媽嫌棄他窮,嫌棄他沒出息,他說他要是把家里弄好看一點,你媽說不定就會回來!我告訴你,他全都是在騙你!”
“他之所以刷墻,是因為那堵墻上沾滿了你媽的血,那么一個暴雨天,墻上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血痕,就跟張翠梅家廚房一樣!那天晚上,她被你爸活活掐死,有多無助,有多痛苦,你應該知道吧?就跟那些被你殺了的女人一樣,你能想象出來吧?”
“那面墻刷好之后,你有沒有去摸過?有沒有想過你媽有一天會回來?不會了!你媽就冷冰冰地躺在柿子樹下面,她的血被那堵白墻遮住,而她疼愛的兒子,正被一個sharen兇手教唆著、欺騙著,把她視為仇人!”
“你放屁!”蔡成勇嘶吼出聲,眼睛通紅:“這都是你說的,這都是你說的!你在騙我,你肯定是在騙我!”
“我騙沒騙你,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證據都在這兒,資料都在這兒,你倒是看看啊!”岳凌川重重地拍著桌子,站直了身體,蔑視他:“你不敢。”
蔡成勇xiong膛劇烈地起伏著,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死死瞪了他許久,才猛地抓過手底下那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