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你注意一下,豎井上有一塊松石,要注意”二班長的話語還沒有結束,從豎井的上方就掉落下來一塊大石頭。大石頭的正下方是不會有人在的,因為這是施工安全所要求的,這里掉落的東西會被挖機所挖走,只是大石落下的地方正巧已經有了一塊巨石,大石頭又有些圓,大石頭跳砸到旁邊的一處支撐梁架,受到外力擠壓的梁架倒落下來,而倒落的方向正有一名小戰士,而他正背對著正倒向他的巨大梁架。
就在所有人來不及出聲提醒這名小戰士時,一個大家都熟悉的身影撲了上去推開了這名必死無疑的小戰士,而巨大的梁架和轟鳴的撞擊聲及煙塵掩蓋住了這個大家都熟悉的身影。
一周后,當老錢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后,首先印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然后看到的是一位年輕的白衣護士,再然后老錢發現自己的左腿已經沒了。
事故發生兩周后,隊里的排長、連長和營長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過來探望老錢,面對著隊里技術最精湛的老錢現在這個樣子,排長、連長和營長都有些難受,原本應該笑著給予鼓勵傷病員的他們居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都啥模樣,看到我就想哭嗎?”老錢倒是沒有那么的悲觀,反而先笑罵著現在表情比哭還難看的長官。
“老錢說的對,你們兩個的臉現在比哭還難看。”營長經歷過這種事比其它兩人要多這么幾次,因此一抽鼻子強忍住酸意呵斥著剩下來的兩人。
“營長你說什么呢,我這張臉現在怎么可能比哭還難看,要難看也是連長比我的難看。”
“少瞎說八道,你眼睛怎么紅了,要掉貓尿了吧。”
“靠!!我這是昨天知道要來看老錢興奮的沒睡著覺才紅的,連長你眼睛也不紅了。難道連長昨天晚上和嫂子熬夜通宵奮戰做人嗎?”排長用著一些隱喻的話語揶揄著自己的長官。
在幾位老兄弟的相互揶揄中,剛剛出現的那一絲悲傷被大老爺們之間的打趣和揶揄中擠壓消失在男人之間揶揄作弄的話語當中。
“老錢,有什么打算嗎?”許久,在停止了相互揶揄后營長詢問著自己整個工程兵營中技術數一數二的技術尖兵未來的打算。
“沒了一條腿,就是想留在部隊也不太可能了,還能怎么辦,等著復員咯。”老錢有些寂落地說著自己無奈的想法。
“老錢,你也不用太悲觀,就憑你的技術,即使是復員了那些橋路局的建設單位也是搶著要的,就從我們這里走出去的兵,哪一個不是有著響當當過硬的本事。”營長用著事實打消著老錢的沮喪。
“這個我知道,早兩年前我的老鄉因為胃病離開了部隊去到了地方上的建筑單位,在那里他過的好好的。不過我不是擔心我未來的出路,畢竟我是工程技術兵種出身,有著技術比武的個人三等功在身上到哪我都吃的開!只是我舍不得部隊,是這里鍛煉出了我這一身本事,我舍不得離開我天天操控著的機器,我舍不得身邊一同戰塌方喝尿水度難關的老兄弟們,我舍不得大伙”
老錢前面說到自己的本事時眼中閃現出無比的驕傲和自豪,但說到后面時聲音越來越怪,剛剛還開朗笑容燦爛的他眼睛一下子便紅了,眼淚和哭腔讓這個曾經被埋在地下兩周的都沒有哭泣,用著永遠開朗笑聲鼓勵一同被埋住的新戰士們堅持活下去,整個營里都被敬稱為永遠開朗笑臉佛的老錢第一次向外人顯露出他的另一面。
剛剛歡聲笑語不斷的病房里又一次充滿了哭泣聲,這一次前來探望的三人沒有再制止住自己的淚水下落,只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就這么靜靜地陪同著老錢捂在被子中哭泣。病房門外,一個護士想進來制止著這種悲傷的聲音,但是卻在門口被醫生給拉住。
“別打擾他們,他們已經很克制住自己了,隨他們去吧。”醫生將護士拉到一旁小聲地說著。
“可是”小護士還想說些什么。
“沒了一條腿,他很快就要離開部隊了,這種心情當你要離開這個熟悉的崗位時,你也會有的。”醫生白大褂衣領遮擋不住他那同樣軍人標識的中尉軍官軍銜,同樣是軍人出身的人才能夠理解體會這種即將離去的悲傷和不舍。
良久,當發泄悲傷完的老錢恢復過來后,三個前來探望他的人又陪著老錢聊了一會,只是三人還要當天趕回施工營地,因此他們必需要結束探望返回了。
“營長。”當三人剛要離開前,老錢喊住了他們。
“老錢,還有什么話就盡管直說,別掖著,能辦到的我們一定幫你辦到,即使我們不能做到的我們想辦法也幫你做到。”營長剛才就注意到老錢有幾次欲又止的,他肯定老錢還有什么事想求他們這些軍官做。
“排長,連長,營長,我老錢26年參軍,到現在已經當了整整16年的兵,在這里我感謝部隊將我從一個文盲培養變成了一個懂文化有知識有一技之長的工程建設兵。我跟隨部隊轉戰修建過很多的工程項目,有29年的廣西鐵路公路大建設,也有云南貴州公路大建設,還有四川甘肅鐵路公路建設,可以說我老錢跟隨著部隊修建了很多的涵洞隧道,我身上都已經流淌著我們這一支被譽為‘無敵穿山甲’的涵洞隧道建設部隊的血液!”
“只是
我們自從38年開始修建這里,雖然在營長團長的介紹t|我們挖掘這里是我們中國火箭導彈部隊未來的家,雖然從我們修建的過程我就知道這些部隊肯定是非常保密的部隊,但是我挖了這么久的洞,我想在我離開部隊前親眼看看什么是火箭導彈,看看這些大家伙們是什么個樣子。”老錢無比凝重地向著三位長官們提出自己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