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作停頓,將暗中窺得全數托出:
“西伯侯姬昌,依舊蝸居在城南陋棧中,深居簡出。”
“孤記得那邊娼館林立,花色迷人。”殷受指尖輕點軟榻扶手,帶著一絲玩味的探究。
“他沒去逛逛?”
鴉男頸項微動,似在搖頭。
殷受撇撇嘴,興致缺缺。
“他白日里在城中微服尋訪,觀匠人捶打銅器,還和販夫討價還價。”
說到這,鴉男的聲音里明顯有一絲難以理解的困惑,“小臣窺其行止,他似在細察朝歌的營生?”
“呵,真是無趣。”
殷受掩唇,小小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一點晶瑩。
再聽下去,她真的快睡著了。
“至于東伯侯姜桓楚,他住在朝歌的別院中。一連幾日,姜文煥都在向他控訴陛下荒yin,視他如豬狗。”
“哎——”
殷受支著腮,直嘆氣:“孤這個夫君貪得無厭。孤好吃好喝好好待他,他卻總想要更多……東伯侯作何反應?”
“姜桓楚初時呵斥,后默然,只是捻須長嘆。”
“而南伯侯鄂崇禹,”鴉男繼續匯報,““每日歸驛,除了用膳,就是伏案疾書,信中詢問家中幼子咳疾、夫人新衫這些瑣碎…看來他歸心如箭。”
最后,他聲音微凝,帶著一絲捕捉獵物失手的陰沉:“至于北伯侯崇侯虎…他連續幾晚上都蹤跡不明了。小臣遍尋朝歌各大酒樓、公卿府邸乃至…暗巷勾欄,皆不見其蹤影。其隨行甲士亦不知其行蹤。”
稟報完畢,鴉男低垂頭顱垂,靜待下文。
凝固的空氣里,只剩下巨獒粗重的鼻息,以及鎖鏈在殷受指間無意識摩挲發出的,幾不可聞的金屬輕響。
殷受眼眸流轉,突然開口問:“費大夫,你要不要猜猜北伯侯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