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個白花花的人影伴隨著碎瓦的嘩啦聲,猛地從驛館二樓的檐角滾落,“嘭”地一聲落進了花壇中。幾乎同時,三名衣不蔽體的輕薄女子尖叫著追至二樓欄桿處,其中一人動作極快,竟也跟著翻過欄桿跳下,另外兩人則提著裙擺,旋風般從樓梯沖到庭院。
跳下的女子赤著腳,落地一個趔趄,卻不管不顧,率先撲到剛從花壇爬出的,光溜溜的男子身上,又抓又撓,尖聲哭罵:“窮鬼!過夜不給錢就想溜!”
她頭發散亂,拳打腳踢,衣裙遮不住身體,想看什么都能很清楚。
“老子給了錢!”
“叫了我們姐妹三個,只給一個人的錢?!”
另外兩名女子也沖到了跟前,一個揪住男子的頭發,另一個抬腳就踹,七嘴八舌地叫嚷:
“想白嫖我們姐妹?”
“打!打死這賴賬的!”
“拉他去見官!”
地上男子抱著頭,在三個女子的拳腳和叫罵中狼狽翻滾,白花花的身體沾滿了泥土和草屑,難看又難堪。
男子看著眼前這場污穢的鬧劇,剛欲開口,兩道如鐵塔般的身影已無聲閃至他身側。
那是他的護衛,兩名護衛披掛全甲,手按刀柄,目光如冰錐刺向地上翻滾撕扯的幾人,周身散發出凜冽殺意。
“君上,穢物污眼,容屬下清……”
護衛的話未說完,男子已抬手,一個簡潔而強硬的手勢制止了他們。
他眼神沉靜,不見波瀾,仿佛眼前不是一場活春宮與全武行的鬧劇。
幾乎同時,一名身著深色文士服、面容精干的中年近臣也匆匆從廊下轉出。他瞥了一眼庭院中央不堪入目的景象,眉頭緊蹙,快步走到男子身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無奈與勸諫:“君上,不下榻諸侯官邸,偏選這魚龍混雜之地棲身……碰到這種腌臜事,無可避免啊。”
“天邑朝歌什么時候變成這種腌臜樣子?”被稱為君上的男子反問。
近臣無奈作答,他壓低聲音:“大概就是三年前,那婊子繼位的時候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