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被裹成了繭,殷受卻沒有絲毫驚惶。
她甚至調整了下別扭的姿勢,肩膀在惡來那只鐵鉗大手下,小幅度地動來動去,語氣里同時帶著一種不合時宜的歡樂:“誰要殺孤呀,將軍?”
不等回答,她自顧自的猜測:
“是姜文煥?”
她飛快的否定:“不對,孤前幾日還同他相好來著,這么快翻臉?”
“難道是王兄?他有這么小氣嗎?孤不就是開了個玩笑?”
她語速極快,一個個人名蹦出來。
突然,她聲音拔高了一點,帶著點恍然大悟的雀躍:
“啊!該不會是姬昌吧,孤寫給小姑姑的信被他發現了?”
如果惡來臉上那張冷硬的青銅面具能做出表情,此刻一定相當精彩。
這位沉默寡言的護衛將軍,大概從未遇到過如此興致勃勃的主人。
在生死攸關中,她竟像只嘰嘰喳喳的雀兒,猜測獵手的身份。
她看起來甚至還挺……開心?
……
與此同時,位于朝歌城西的青樓中,一名貴客沒來由的打了個噴嚏。
是脂粉味太重了?
他心頭掠過一絲懊惱:也許自己選錯了會面的地方。
這里是朝歌最大的銷金窟,笙歌徹夜,觥籌交錯……醉生夢死。
選在這里和他人見面,也是無奈之舉。
他跟前,一桌珍饈美饌早已布好大半。
酒樽也在冰塊里鎮了多時,正散發出醇厚香氣。
只是客人還沒到罷了。
幾位樂師隱在屏風之后,指尖流淌出清音雅樂。
門外,精明的老鴇朝著幾位年幼的女孩頻頻使眼色。
雖不知室內貴客是何方神圣,但看他氣宇軒昂的模樣,也能猜出他的身份非同凡響。
于是她特意喚來了幾個稚嫩的雛兒,隨時應召。
此刻她們都屏息凝神,垂手侍立在門外,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