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人話說到一半,便被飛到眼前的匕首嚇得哭叫起來。
“哈。”秦鳶嗤笑了一聲,金光一閃,匕首又飛回她手中,她十指翻飛把玩著那匕首,叫眾人看得心驚膽戰,“既都說了我是個瘋子,你們還敢在瘋子面前鬧事?”
眾人驚懼地對視一眼,俱閉了嘴,夾著尾巴作鳥獸散了。
秦鳶停了手上動作,見孟長史一臉復雜神色地望著自己,想了想忽然“啊”的恍然大悟道:“這匕首還是晉王殿下送我的,還是還給晉王府的好。”
她從腰間細金鏈上解下匕首,遞給了孟長史。
孟長史接也不是,不接卻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得長嘆一聲,收下了匕首:“小人會轉交王爺。”
“隨意吧。”秦鳶拍了拍手,自回了客棧中。
“我累了。”秦鳶沖擔憂著的人們點了點頭,不看眾人眼色,慢慢向樓上走去。
接下來幾日,秦鳶過的幾乎都是這般日子,到了飯點,她一天三次不落地下樓同眾人用膳,其余時間都悶在自己房內,半步不曾踏出過客棧。
吳叔與青兒急得無法,只得求助林冽川,可林冽川也只是苦笑,搞得吳叔同青兒也一頭霧水。
林冽川明明該是那個比誰都心焦的人,可他卻也只夜夜守在秦鳶門外,直到秦鳶房中那盞燈火熄滅。
吳叔實在憋得受不了,終于找了時機問林冽川,林冽川卻只是望著他笑,眼神卻空洞不知望向何處。
“吳叔你說,阿鳶為何會這么怕呢?”吳叔直覺林冽川不是在問。
“明明三十萬鎮北軍威震四方,可為何會讓阿鳶覺得害怕呢?”林冽川又喃喃問了一句,卻又醒神一般拍了拍吳叔的肩膀,“不用擔心,祖父不足十日便會入京,到時阿鳶會好的。”
提到林朝陽,吳叔懸著的心仿佛終于找到了定海神針般安定了下來。
將軍還是盡快入京吧。
秦鳶也在房中算著林朝陽入京的日子,她其實已經不太去想除夕那夜的事情了,滿心只有一個念頭。
祖父入京之后,她要如何同祖父交代呢?
她曾經信誓旦旦地說林家可以相信楚硯之,可如今
秦鳶如今想起楚硯之三字,心中只有苦澀。
當初相遇得太順利,交心得太暢快,竟也讓她忘了楚硯之是京中那個喜怒無常出了名的晉王。
她只記得他會是日后得登大寶的成功者,卻也忘了天威難測。
一將功成萬骨枯,在他登基前,他的劍下又斬過多少亡魂呢。
她只顧著口口聲聲說要替殿下肝腦涂地,她實際又給過他什么讓他相信呢?
秦鳶越想越是頭疼,只得走到窗邊,推開窗想喘口氣。
客棧后巷便是京中的民宅聚集處,幾個孩童正在她窗下玩耍。
他們穿著看上去新做的棉衣,卻已經蹭黑蹭破了好幾塊,眼瞅著回家可能就要吃上竹竿炒肉,卻仍是不亦樂乎地互相玩鬧著,秦鳶覺得有趣,便多瞧了幾眼,卻漸漸聽清了他們口中唱著的童謠。
“除夕默,皇城破,夜宵禁,災厄臨。”
小兒聲音清脆,落進秦鳶耳中,卻讓她從脊背生出一陣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