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聲音放得更輕:“女兒自有分寸。”
裴先植看著她平靜無波的臉,那雙清澈眼眸深處的決絕,讓他心頭一痛,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
畢竟她背負的東西,太重了。
而如今圣旨落下,裴昭便成了棋盤上一枚身不由己卻必須奮力搏殺的棋子。
裴昭若有所思,蕭夫人?呵,這名頭既是枷鎖,也未嘗不是一把鑰匙,一把或許能塵封往事的鑰匙。
萬千愁緒暫且壓下,結局已定,多想無益,不如把心思放在眼前事上。
她要去刑部,那里有未解的謎題。
“春桃,備車,去刑部。”她聲音平穩,聽不出絲毫波瀾。
馬車駛出裴府,車輪碾過清晨微濕的青石板路,發出轆轆聲響。
京城永寧坊的街道漸漸喧囂起來,小販的叫賣聲、行人的交談聲混雜在一起,充滿了市井的活力。
然而,當馬車行至大街中段時,前方的喧鬧聲驟然一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壓抑的寂靜。
裴昭掀開車簾一角望去。
只見長街之上,一隊人馬正浩蕩而來。
玄色暗紋的錦袍在晨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腰間懸著的制式橫刀隨著馬匹的步伐輕輕晃動。
為首之人,身姿挺拔如松,端坐于通體黢黑,腳踏白云的馬駒之上,正是御守閣閣領蕭崎。
他身后側半步,墨七同樣騎著一匹駿馬,如同主人最忠誠的影子,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再往后,是數十名身著同色勁裝、神情肅殺的御守閣侍衛,隊列整齊,步伐劃一,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
道路兩旁的百姓,如同被無形的浪潮推開,紛紛避讓到屋檐之下,緊貼著墻壁,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攤販們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攤子,生怕擋了道。
“是御守閣的活閻王……”
“快躲開!別觸了霉頭!”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