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棉花要現錢,租場地要人情,萬一賠了”
”不會賠。”李衛國指了指窗外,”現在縣城的毛巾都是粗布,可我知道,過兩年城里人要花兩塊錢買帶花的。”
他掏出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畫著歪歪扭扭的牡丹,”這是我昨兒畫的,比供銷社的好看。”
賴強盯著那張畫,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行,二八就二八。
但你得聽我的——該送禮送禮,該裝孫子裝孫子,別學那些書呆子死腦筋。”
李衛國垂眼盯著自己的手。
前世他就是太”死腦筋”,被二婚媳婦哄著把廠子交給她娘家,結果血本無歸。
而賴強則相反,他就”太變通”,為了搶銷路跟人打群架,蹲了半年號子。
有了上輩子的記憶,他不能再走老路子。
”成。”他說,”先試產二百條,成了再擴大。”
”二百?”賴強瞪圓了眼,”要做就做五百!”
”二百。”李衛國語氣沉了沉,”要是賣不動,咱虧得起;要是賣得好”他笑了笑,”再擴規模也不遲。”
賴強盯著他看了會兒:“成,聽哥的。”
他起身拍了拍李衛國的肩膀,”明兒我去鎮里買棉花,你負責找人。”
“強子,”李衛國叫住賴強,“別讓張會計他們看出動靜。”
賴強突然笑了,他往前湊了湊,”哥,你得聽我的,別太老實。
要是有人來查,你得裝糊涂。”
李衛國點點頭。
傍晚時分。
李衛國把畫著牡丹的紙遞給趙秀娥,“秀娥,幫我找村子里會縫紉的姐妹來。”他頓了頓,”我想開個毛巾廠,讓咱們村的婦女能掙點活錢。你能幫我叫人不?”
趙秀娥愣了一下,結婚八年,這是李衛國第一次用商量的口氣跟她說話。”我去叫春妮、巧珍她們。”
三日后的清晨,院子里熱鬧中帶著一股新棉的清香。
春妮舉著剛織好的毛巾:“嫂子你看,這花繡得真俊!
不比比供銷社那粗的勾指頭的線頭的強多了!”
李衛國接過毛巾,指尖撫過凸起的牡丹。
布面柔軟,針腳細密,前世趙秀娥給甜甜做的小被子就是這種針腳。”裝起來。”他把毛巾小心包進藍布,”到時候去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