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她冷冷一笑,轉身離去。
李衛國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卻升起一絲隱隱不安。
夜晚,毛巾廠大院燈火通明。
賴強匆匆走進辦公室,臉色有些異樣:“李哥,我發現最近幾個月賬目有點對不上勁兒。”
李衛國正在整理展會上收到的合作意向書,聞言抬起頭,淡淡問:“怎么說?”
“咱廠的支出比收入多了近三成,按理說不該啊。”賴強壓低聲音,“而且,有些采購單上寫著買了大量輔料,倉庫那邊卻沒見實物入庫。”
李衛國神色微沉,卻并未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知道了。”
李衛國把賴強給的紙袋塞進大衣內側口袋,沉甸甸的分量壓得他胸口發緊。
展銷會雖贏了口碑,可林曉梅臨走前那句話,卻像根針扎進了骨頭里。
他沒回廠子,而是徑直往家走。
雪越下越大,腳底咯吱作響,村道兩旁掛著凍成冰棱的枯枝,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推門時趙秀娥正往鍋里撒蔥花,女兒趴在炕桌上畫畫,一見他回來就蹦下來,拽著他褲腿喊“爸爸”。
李衛國蹲下親了親她額頭,眼眶有點發熱。
“你今天真厲害。”趙秀娥輕聲說,“村里人都夸你。”
李衛國苦笑:“可有人想讓我垮。”
他把賴強查來的賬本攤在炕上,翻到最近幾頁,紅筆圈出幾處異常開支:原料采購價突然上漲,但實際進貨記錄卻寥寥無幾;倉庫入庫單和銷售報表對不上,差額竟有近萬元之多。
“陳會計有問題。”李衛國咬牙。
趙秀娥皺眉:“他是林場老會計,一直挺穩當的……”
“人是會變的。”李衛國語氣沉重,“尤其是被錢砸暈頭的時候。”
當晚,他就讓趙秀娥以家屬身份去陳會計家串門。
女人之間的閑聊最能套話,果然第二天一早,趙秀娥就回來了,臉色不太好。
“他說陳會計最近常夜里出門,說是去縣里找朋友。但他媳婦懷疑他在外頭有事,幾次三番問,都被罵回去了。”
李衛國聽后眼神一冷:“看來,咱們這位‘老會計’,是真打算跳船了。”
接下來幾天,李衛國不動聲色地放出風聲——毛巾廠要跟省外貿公司簽一筆大單,需要臨時調撥大量流動資金。
消息一出,全廠嘩然,連王有田都跑來打聽真假。
“李廠長啊,咱這是不是太急了?外貿那邊水深得很,別一頭栽進去爬不出來。”
李衛國笑而不語,只說“廠子總得往前走”,轉身就安排賴強假扮銀行人員,盯住張會計的一舉一動。
第三天傍晚,賴強氣喘吁吁地撞開李衛國家的門:“衛哥!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