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透,李衛國早早起來,他得盯著這批訂單的進度,現在廠里的員工越來越多,為了讓資金流動起來,李衛國想著親自監督生產,看看有沒有什么環節可以加快進度。
”叮鈴鈴——”
院門口響起自行車的鈴鐺聲,接著就是“叩叩叩”的敲門聲。
李衛國抬頭,隨著腳步聲的靠近,他看到籬笆外站著三個穿藏藍制服的人。
為首的警察,將帽檐壓得低,只露出半張緊繃的臉:“李衛國?”
趙秀娥聽到動靜,舉著鍋鏟子就來到李衛國身旁,被這架勢嚇了一大跳。
李衛國想起前世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他喝得醉醺醺的聽到有人敲門,一打開院門,就被人按在泥里動彈不得,秀娥抱著發燒的甜甜在他腳邊哭。
他拍了拍趙秀娥,站到了趙秀娥前面,擋住她,怕到時候突發情況連累到她:“請問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嗎?”
”涉嫌投機倒把。”警察掏出銀亮的手銬,”配合調查。”
”警察同志,這是誤會!”趙秀娥撲過去擋在李衛國身前,鍋鏟磕在警察胳膊上發出悶響,”我們廠手續在公社蓋了三回章!手續齊全,合規得不行!
上個月縣工商局剛來查過!”
警察往后退半步,避開她揮舞的鍋鏟,語氣像塊冰:“帶走。”
另兩個警察上前架人。
李衛國安撫了一下趙秀娥,又低頭對她說:“甜甜還在家里,你不要沖動,我沒事的。記得找賴強。”
手銬扣上手腕的瞬間,李衛國被金屬的冰冷凍了一下。
陳大海的報復,到底還是來了。
安頓好甜甜,把她送到隔壁王嬸子家,趙秀娥趕緊跑去找賴強。
“強子,這事怎么辦?”
賴強蹲在她對面,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圈。
他那件洗得發白的藍白襯衫還沾著機油——今早剛幫張鐵匠修完拖拉機。
”嫂子,你別急。”賴強把樹枝一折兩段,”這個陳大海個王八犢子,他想搞垮我們的廠子,就拿衛哥開刀。”
他摸了摸下巴,”我們還以為張會計昨兒跟紀委撂的底,夠陳大海喝一壺的,至少也得讓他脫層皮,居然反咬我們一口!”
誰知道,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陳大海在縣供銷社干了十年,關系盤得比蜘蛛網還密,還沒把他的背后扯出來,就被拖下去。
趙秀娥拽著自己的衣角:“那咋辦?”
”找證據。”賴強用鞋底碾平地上的亂痕,”他們說投機倒把,總得有個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