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不是,爹!你聽我解釋……啊!!”
“小炎子自己爬上來的,我是說真的,你要相信我啊——”
“我問的是這事嗎,嗯?”
嗚哇怪叫聲混合著抽陀螺一樣的瘆人聲音回蕩夜空,那叫一個凄神寒骨,悄愴幽邃。
啪嗒。
蕭炎默默合上門,將這人間慘劇關到外頭。
他左右不過是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看客,追究責任、動用家法什么的,自然是輪不到他的。
說不定還得加上一個臥底身份?
‘現在被抽成陀螺,總比將來跑到半路被揪回去好些。離家出走抽一頓,不告而別抽一頓,去當傭兵再抽一頓……’
大哥,我這是為你好哇!
“三少爺。”
聽見了門口動靜,侍女從里屋退了出來,朝著他行禮問候。
“母親怎么樣了?”
“夫人先前睡了一小會兒,現在才剛醒……”侍女拍了拍胳膊上的毛巾,“說是不想再睡了,我就給擦了把臉。”
別是被慘叫吵醒的吧?
蕭炎思考著讓蕭戰(zhàn)堵住嘴再開抽的可行性。
“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吧。”
“誒。”
里外兩屋之間隔著厚重的簾子,內屋連窗戶都蒙了一層厚棉,只有晴朗的大中午才會打開通風,其余時候都是郁閉狀態(tài)。
“炎兒?”
昏黃的火光下,躺在床上的的婦人輕微喘著氣,連說話也頗為費勁,比起說話更像是在嘆氣。
“嗯。”蕭炎走到桌邊,用手指碰了碰水壺蓋,隨即倒了一碗水。
“你二哥他們又惹到你父親了?”
“嗯,但是是大哥的錯。”
蕭炎在兩碗之間反復倒著水:“母親很喜歡大哥嗎?每次都是訓二哥。”
“唉……”
床上的母親聲音透著疲憊,更有幾分隱含的顫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你大哥是個苦命人吶…總不能成天向著你那猴似的二哥,冷了他。”
半大的毛頭小子抱著弟弟奔逃,在敵人潛藏的密林中追趕上了大部隊……
大雨傾盆,少年陪著弟弟玩水搓泥巴,弟弟喊餓,上樹掏鳥下地逮兔,吃喝拉撒一把管……
過冬過節(jié)都是他陪著,自己慢慢學著做飯縫衣裳,直到境遇好轉雇得起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