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秧尚小,什么都不懂,他不知將會面對什么困境,你怎能誆騙他?」
「這話有趣,我誆騙了他什么?姑娘要不要說清楚,讓大家評評理?」
石鉚訝異地瞄一眼主子,今兒個……他看看天、看看地,天地很正常,沒有變色征兆啊,爺怎么會說這么多?爺性格清冷從不與人多言,連恭王爺想同爺多說上幾句,爺總一臉不耐煩,怎地對上這位姑娘就話多了?
孌童一事豈能當眾說出?他擺明欺負人!一口氣堵上,婧舒咬牙暗恨。「總之你不能帶走秧秧!」
聽著兩人對話,徐氏心急如焚,賣孩子本就不名譽,何況賣的還是前妻的孩子,鄰居們不當面說也會在背地編排,就算她有一百張嘴巴也說服不了旁人此事與她無關,她已經夠憋屈的了,他們還在家門前鬧這出?
怎地,非要整得謝家雞飛狗跳,她的脊梁骨被戳得亂七八糟?
大步上前,徐氏冷眉冷眼。「我家樂意賣孩子,席公子樂意買,關你什么事?你要真心疼,行,你把銀子拿出來,我立刻把秧秧轉賣給你,三十兩,一兩都不能少。」
三十兩?夠買六個能做事的大丫頭了,年紀小小的秧秧竟賣得這天價,不必懷疑了,定是被賣入火坑,她豈能看著秧秧……沖動了,她咬牙道:「我買,給我一點時間,我把錢湊齊給你。」
哈哈……徐氏掩嘴大笑。「好大的口氣,這滿村子上下誰不知道柳家窮成什么模樣兒,有那等本事,你先湊銀子給柳秀才治病吧。」
「我會給錢的。」她斬釘截鐵道。
「鬼才信,好啊,要給錢也行,立刻馬上現在就給。」徐氏朝她伸手。
她噎得婧舒開不了口。
畢竟有個會讀書識字的柳秀才在,多數村民還是尊重柳家的,聽見徐氏的譏諷,村民雖不至于跟著起哄,卻也明白徐氏沒說錯,柳家確實是敗落了。
「柳姑娘,謝家的事誰也幫不了,你雖心疼秧秧,可人各有命數,你還是先回學堂吧。」
「你也別太擔心,秧秧乖巧聽話,定是個有造化的。」
聞言,眉心皺得更緊,倘若她被逼嫁入張家,這些人也會說她有造化嗎?狠狠憋住一口氣,婧舒再次站到席雋面前。「三十兩當我欠你的,請讓我把秧秧帶走。」
「這是原則——我不借錢給人。」
意思是他非要……擰眉,她怒聲質問:「摧殘孩子,良心不虧嗎?」
摧殘孩子?欲加之罪啊,石鉚挺身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什么叫做摧殘?爺分明想幫小哥兒一把,若沒有爺出面,小哥兒就該被賣進小倌館了,爺的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要不是同情,干么做賠本生意,還惹來一身騷?不值當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