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舒忍不住揉眼睛,盯著阿白犯傻。
他喜歡她的傻氣、非常喜歡,他揉揉她的頭,回答,「阿白很厲害的。」
像是聽懂主子的鼓勵似的,阿白拿頭頂拱拱他的掌心。
她和阿白的頭,都在他的掌心處暫停?黑線劃過額際,于他而言,她和阿白是同一類?
亮晃晃的兩錠金元寶立在常氏面前,二兩金、兩百兩銀,比他承諾的又多五十兩。收下、收下、收下……不斷的催促聲催促著她的心,但柳知學憤怒的目光阻下她的急迫。
后悔?席雋冷笑,來不及了,他已經傷透閨女的心。
席雋看見桌邊擺了紙筆墨硯,上前一氣呵成將婚書寫下,直接送到柳知學跟前。他再窮都是讀書人,自有讀書人的風骨,銀子收下、婚書一簽,他可以欺騙天下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無須狡辯,他這就是賣女兒。
見他猶豫,席雋眼底透出輕鄙,在與那點兒微末的父女之情做抗爭?還是擔心賣女兒會影響名譽?
「老爺子不肯簽下婚書,莫非是認為將女兒嫁給將死的張軒,遠比嫁給身子強健的在下更幸福?」
常氏怕有意外,忙勸道:「婧兒已經十五歲,婚事不能再耽誤,有比張家更好的對象,相公應該高興才是。」
柳知學雙眉深鎖?!腹痈咝召F名?」
「席雋。」
「以何為生?」
「做買賣。」
「家居何處?」
「目前暫居恭王府?!?/p>
聽到恭王府,常氏雙眼瞬間發亮,婧舒與他結識才能進恭王府為小世子啟蒙?他與恭王是什么關系?朋友、幕僚?倘若席雋成為柳家女婿,媛兒豈不是離恭王更近一步?念頭起,她更加積極?!赶右豢淳褪莻€有本事、有見識的,婧兒能與席公子婚配是天大的福氣,相公萬萬不能害婧兒錯過一段好姻緣?!?/p>
柳知學本就是個耳根子軟、沒主見的,常氏幾句話便勸動了他。
他才點頭,又聽得常氏道:「既然席公子是恭王府的人,那婚禮定然不能隨便,能否請王爺出面,為公子主持婚事?婧兒終究是我柳家長女,婚事得盛大些,免得名不正言不順,被人說嘴?!?/p>
婧舒一愣,常氏又想作妖?不就是要錢,錢已經到手干么再整這一出?她心急直想上前分說,席雋及時拉住她,朝她輕搖頭。
盛大婚禮?王爺主持?面子?這是當娥子還要立牌坊?席雋笑道:「夫人說得有理,婚禮便等柳老爺病癒后再大辦,其實柳姑娘與在下只見過兩次面,彼此并不熟悉,恰恰她要進王府教導小世子,日后碰面的機會多,方能更了解對方些許,屆時柳老爺子精神好了,在下再來商討婚期?!?/p>
聞言,常氏笑出一臉燦爛,婧兒進王府,媛兒不就可以經常上門探望姊姊?
她猛對丈夫使眼色,柳知學方點頭道:「就照席公子說的辦?!?/p>
見兩方無異議,常氏立刻伸手拿金錠,啪地,扇子一開,壓在她的手背上。席雋笑道:「先把婚書簽下、庚帖交換吧,否則若是又有人出得起更多的銀兩,到時在下有冤都無處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