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人類形態后,溫熱的掌心執起燈希精致的腳踝,冰冷的薄唇毫無預兆地覆蓋在小腿上一個青紫淤痕上。
一個很輕很輕的吻。
他在學著小人魚的方式,去安穩燈希,無聲地用動作說道,吹一吹,親一親,就不疼了。
燈希愣了一下,看著低垂著的銀發頭頂,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小啞巴啞聲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原本干涸的眼眸不知為什么,突然又變得shi漉漉的,燈希蜷縮起指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低下身摟住了半跪在地上的小啞巴,將臉側緊緊埋進男人的肩頸里,嗓音又低又悶,很委屈很委屈地說,“我好害怕。”
“明明說好通訊一接通就可以見到你的。”
“明明是你說睡醒后可以來找你的。”
“可是屏幕里黑黑的,什么都沒有。”燈希忍不住帶了點哭腔,“我找了小啞巴好久好久……”
“不是說好離開前,做什么都告訴對方嗎?小啞巴都沒有做到,明明都拉勾了。”
“小啞巴是壞蛋,是說謊的大壞蛋。”
燈希一抽一抽的,他吸了吸鼻尖,“還是壞小狗,再也不相信小啞巴了。”
祀寂生抬起掌心,安撫地摸了摸燈希的金發,“還有呢?”
撫著燈希頭發的手心,似乎在無聲讓燈希把一切都壞情緒都說出來,都拋給他,可以放肆地大哭,可以不用忍耐。
因為現在終于有人會傾聽燈希的無助,幫助他解決一切的困難,他也終于可以不用再一個人無措地去思考自己應該怎么辦。
他只要說出來,將一切都宣泄出來。
面前的人好像就會解決燈希解決不了的一切。
燈希終于忍不住,一邊哭著,一邊悶聲說,“地上好多好多空的藥管,我好害怕,沒有光,一切都好黑,我也好害怕。”
“那個破椅子還壞掉了,一點用都沒有,尾巴也一點用都沒有,我不知道怎么變出腿,不知道怎么才能讓小啞巴出來。”
“摔在地上后,好疼好疼。”
燈希語無倫次,嗚咽著說,“我一直一直在哭,可是小啞巴都不在。”
“你都不在。”
祀寂生閉了閉銀眸,低啞著嗓音問,“然后呢?”
其實他知道。
他一醒來,就發現原本應該在治療艙等待鎮定劑藥效過去才會清醒的自己,正倒在鋪滿鎮定劑的地上,燈希窩在他的懷里,蜷縮起身體,小小一團,睡得很安穩。
他將魚尾切換成人類的形態,想將燈希從地上抱起來時才發現,藍色的魚尾不知在何時變成了人類的雙腿。
很快,祀寂生就根據光腦那條留下記錄的視訊,跟能量用盡后,倒在地上的飛行椅推測出了一切。
燈希一抽一抽的,用力地吸了口氣,“然后,然后腿就變出來了。”
“我不知道怎么走路,摔了好多好多次,腿特別特別疼,但是,我成功把小啞巴放出來了。”
燈希溢出的眼淚全擦著臉埋著的作戰服上,他彎了彎眼瞼,一邊開心,一邊帶著哭腔地問,“我是不是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