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龍橋中混跡過一段時間的只敢在馬車漸行漸遠后回答:
“九皇子府的溫候,龍橋的千歲。”
顧溫面無表情,車窗外昏黃的燈光照在他臉上,面容平平無奇,不顯山不露水,落入人群之中估計很難引起他人注意。
他理所當然享受著權勢帶來的種種,他早已習慣踩在他人頭上,早已厭倦他人的敬畏,也早已變成了一頭吃人的怪物。
前世的道德,文明,觀念只會害人害己。
封建禮教從來不只是一個觀念這么簡單,祂是一尊不可忤逆的神明。只有祂死的時候,你才能罵祂。
他也不過是這尊大神座下的奴仆,半個能站在這燈紅酒綠之下的階級,他不是達官顯貴,不是皇親國戚,更不是實權大京官。
他是一家水房的經營者,一位皇子的家臣。
卞京內外城人口三百余萬,六成倚靠流經汴京的濤江支流過活,剩余的倚靠打井。而偌大的汴京僅有兩千口井,其中苦水井一千六百之多,多為尋常百姓用度。
清水井占三百余,乃官吏之家,小康之家所用,每月得交水錢。
甜水井不過百余,那可都是“水金礦”。
城中私人鑿井水甜者,多經營賣水營生,掌柜置木獨輪水車,上方木桶,伙計灌滿后,推抵買者家,倒入水缸,取錢走人。
故,顧溫以此為生,占據龍橋附近最大的水房,半個龍橋商鋪都需要仰仗的水房。
每月經過手上的錢財,沒有黃金萬兩,也有個八千兩。
人送外號“溫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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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府。
“溫侯,王府到了。”
顧溫走下馬車,抬頭望去,高門大戶,石獅聳立,崇垣圍繞,并覆綠色琉璃瓦,屋脊上安置吻獸,赫然是親王居所。
他沒有讓家丁奴仆引路,快步走進府內,路上十步一哨的守衛(wèi)對于他視而不見,無人阻攔。
顧溫已經不是顧溫
趙豐以討論家常的口吻問道:“愛卿拜入本王府中應該有五年了吧?”
五年。
顧溫有些恍惚,他才反應過來已經過去五年,他穿越已經五年了。
五年前,他穿越成了大乾汴京的一個乞丐,身上帶著一個祖?zhèn)鞯氖^玉佩,據說內有仙緣。還沒等顧溫研究明白九皇子的大監(jiān)就找上門來,要他手中的玉佩。
那人帶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軍士,又表明了身份,顧溫自知留不住寶貝于是提了個條件,他想要榮華富貴。穿越成乞丐煎熬了大半年,留不住寶貝至少乘機脫貧。
對方答應了,然后將他帶入九皇子府,一直到今天。
起初顧溫聽聞‘九子有太祖遺風’時,第一反應就是跑路,九皇子掛著這個名頭以后必然會被卷入皇位斗爭中。但當他看到封建社會的種種,他發(fā)現(xiàn)其實皇位的權力斗爭并不可怕,當一個普通老百姓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