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笑了笑:“這樣啊,那便好,那改日,兒媳給婆母再送一份新的過來。”
喬氏松口氣:“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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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瀾居,兩個丫鬟都十分篤定。
喬氏剛剛就是在極力掩蓋,那胭脂一定也讓她給賣了,根本就已經不在府上了。
仙芝道:“這簡直是太過分了,一套胭脂她都沒有留,她得是多輕視我們夫人的心意。”
琥珀道:“夫人,這國公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她是覺得自己是國公夫人就了不起嗎?別忘了她是鄉婦出身,她這是在高貴什么啊?”
夏桉不慌不忙讓她們二人為自己換了常服,然后在軟榻邊坐下,平聲道:“她不是在高貴,她也不是為了輕賤我才這樣做的。”
仙芝:“那是為何?夫人送她什么,她便賣什么,這哪是尋常婆母能做出來的事情?”
夏桉眸子稍沉:“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喜歡吃黍米糕。她進京這么多年,口味卻確是難以變化。”
琥珀:“是的,從前她在村里應是常吃,就好這一口。但夫人這話是什么意思?與她賣夫人的禮物有關系嗎?”
“鄉村貧苦,一般的鄉間婦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仙芝想了想:“夫人這樣說,我大概是知道一些的。”
琥珀從小便長在夏府,對鄉里的事情并不太了解:“你說說看?”
“雖說我也只是幼時在村里待過,但在我的記憶里,每每我娘與街坊鄰居吵架,要么是他們偷了我們的豬草,要么是我娘撿了他們的雞蛋。亦或者祖母偏心,收成分配的不均勻。”
夏桉順勢問道:“若你家的雞蛋多了,你娘會如何處置?”
“去城里賣了啊,賣了換糧食吃。”
說到這里,仙芝像是恍然明白了,她豎起一根食指:“啊,難道,難道國公夫人還當自己是鄉里的村婦,得了東西就想著要換銀子?”
琥珀覺得有些難以理喻。
“她,她竟是這么想的嗎?”
夏桉慢慢道:“這就如她這么些年,還是很喜歡吃黍米糕一樣,粟米糕從前在村里,應該算的上是上等的糕點了。一個改不掉口味的人,心性估摸也是不好改的。若我沒有猜錯,那五只羊八成也落不進她和國公的肚子里,此時應該已經被拖到市場上了。”
兩個丫鬟面面相覷,有些啞口無言。
夏桉道:“此前小翠替我憤憤不平,覺得每每我去了國公府,都要搭上一些東西。原本我是不在意的,如今想想,八成從我第一次去吃午膳,給她帶了布匹和酒開始,喬氏吃到了甜頭,開始貪心,所以后面兩次,其實都是她在套路我。”
想想她那兩次摳搜的款待,夏桉這會兒后知后覺生起氣來。
這么說,她一直將她當做長輩敬重,她卻一直都在盯著她的腰包?
怪不得,進府這么久,甘媽媽如此懂禮數的人,卻從未在她面前提點過婆媳關系該如何相處。
而盛枷更是對她著的繼母諱莫如深。
看來,是自己太想做好一個世子夫人,而將事情想得理想化了。
她給出去的這些東西,誠然她并不放在眼里,可若是被算計去的,就另當別論了。
目光短淺的人,可悲就可悲在這一點。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便能不顧體面,殊不知她失去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