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離榛登記完信息,兩個人一起進了電梯,季厭才后知后覺問:“你晚上,睡哪里?”
“當然是睡你房間,”周離榛說得理所當然,“信息都登記好了,你房間的床夠大,睡兩個人綽綽有余。”
這不是床夠不夠大能不能睡兩個人的問題,季厭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說出兩個字:“我們……”
“又不是沒睡過,你怕我?”電梯門開了,周離榛沒出去,偏頭盯著季厭看,壓迫感十足。
季厭避開周離榛帶火星的眼睛,先抬腿走出電梯。
周離榛緊跟在季厭身后,壓著聲音說:“第二件要還的債,晚上陪我睡覺?!?/p>
季厭被“睡覺”兩個字絆得順了拐,調整了好幾步才找回正確的走路節奏。
之前為了離開精神病院,他主動勾引周離榛,一點點靠近,一點點試探,眼神交流,肢體接觸,再到接吻,上床……
每一步都有自己計劃,每一步都在心里預演了很多遍,可現在不一樣,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
季厭進門后就一直站在床邊,看著周離榛自己忙活。
周離榛打開行李箱,找出晚上要換洗的衣服,掏出大衣口袋里的煙盒跟打火機,想放進抽屜里時發現了里面的藥,他一看瓶子跟藥名就知道是什么藥。
季厭想去拿都來不及,周離榛握著藥瓶扭頭問他:“這是你吃的?”
“不……”季厭想否認,他不想讓周離榛以為自己的精神病沒好,但還是承認了,“是抗焦慮的藥,幫助睡眠的?!?/p>
“在哪個醫院看的?”
季厭說了醫院的名字。
“哪個醫生看的?”
季厭又說了醫生的名字。
“是不是睡不好?”
“嗯。”
“不吃藥,一點兒都睡不著嗎?”
季厭沒說話,他也說不出口,他之前只能靠穿著周離榛的襯衫或者外套,聞著那個味道才能睡著,后來襯衫外套不管用了,所以不得不吃藥了。
“黑眼圈這么嚴重,一看就是沒睡好?!?/p>
季厭回望了周離榛一眼:“你黑眼圈也很重。”
周離榛擰開藥瓶蓋子,往里看了看,只剩下個底兒了,看起來季厭沒少吃。
“除了睡不著,還有沒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
有,心臟總疼,這句季厭在心里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