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尹州有事,讓我替他值個夜班,”周離榛走進來,站在床邊,“睡好了嗎?”
“睡好了,現在幾點了?”
“八點多了。”
“我還沒吃藥。”
周離榛從床頭拿出一粒白色藥,又給他倒了杯水:“是我從護士那里拿來的,現在吃也可以?!?/p>
季厭吃了藥,反正已經過了必須回病房的時間,既然沒人來喊他,那就說明周離榛已經搞定了一切。
他試探著說:“下午睡太多了,不困,不想回病房?!?/p>
周離榛順著他:“那就跟我一起去值班室吧?!?/p>
值班室不大,推門進去就是辦公桌,旁邊的布簾后是治療床,敞開的小門連著休息室。
周離榛坐在電腦后,繼續整理白天的治療記錄跟病歷,季厭坐在他對面,拿了本書看。
是專業的精神科書籍,晦澀難懂,季厭翻了兩頁就合上了。
“我下午,怎么睡在你床上?”季厭想問半天了。
“你畫完畫趴在桌上睡著了,”周離榛噼里啪啦打字,間隙抬頭看看季厭,“后來我就抱你去了我房間?!?/p>
聽到周離榛那么自然地說是抱他過去的,季厭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也忽略了xiong膛里漏了半拍的心跳。
“那,我畫的畫呢?”
“被我收起來了?!?/p>
兩個人沉默,值班室里安靜了一會兒。
季厭憋不住,又想跟周離榛聊天,他想起下午周離榛給母女三人的治療,問他:“我下午聽你問她們最早的記憶,周醫生想不想聽聽我最早的記憶?”
周離榛記錄完病歷信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專心回答季厭:“你愿意說,我認真聽?!?/p>
季厭微微坐直了身體:“在這之前,我能問周醫生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你覺得人類的大腦,最早的記憶可以追溯到什么時期?”
“人類在嬰幼兒時期會有兒童健忘癥,往往記得的都是一些短暫的碎片化記憶,根據腦科學的研究,平均而言人類最早的記憶可以追溯到2歲左右……但最早的記憶也是流動性的,跟是否在某個時間段被人詢問,是否被反復詢問,詢問的時間跟詢問方式都有關系,涉及到這些更細節的問題,就比較復雜了,不確定性也更多……”
腦科學方面的東西季厭不懂,他只想給周離榛講故事。
“我不確定那是我的夢境還是我最早的記憶,但我更傾向于那是真實存在過的記憶,你也可以把我說的當成故事。”
周離榛笑下了:“好,我聽聽你的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