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大概是周離榛以前的同事,問他東西跟票什么的怎么處理,周離榛說下周他會飛過去一趟,到時候他會拿走他的東西,拜托對方暫時替他保管幾天。
對方答應了,周離榛道了謝。
等到護士第三次來催,周離榛才帶著病歷本離開病房。
走前他跟季厭說,他會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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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每天早上都會有固定的保潔來打掃,今天上午丁云請了假,下午一點多才到。
丁云一進門就擼著袖子火急火燎干活兒,邊拖地邊抱怨從市區過來太遠,她轉了三趟公交,又說自己請假是因為自家小孫子生病了,在市區第一人民醫院住院。
只請半天假,她不會被扣太多工資,下午是孩子姥姥在醫院陪護,晚上孩子爸媽下班后會去照顧。
丁云是個話癆,話頭一起來就打不住,東扯扯,西拉拉。
她把季厭當成了一個真正的精神病人,所以什么都往外說,也不避諱。
她說,剛剛在走廊上聽兩個醫生在嚼舌根子,嚼的是新來的醫生周離榛,說院長催了三次才叫動他,看不出來年紀輕輕的,派頭倒是不小。
他們還猜,周離榛可能是公司某個董事的親戚吧,所以才有那么大的譜。
“他們還說,周醫生以前在國外某家非常有名的醫院工作,工資是這里的好多倍,不知道為什么會來這家小小的私立醫院。”
丁云對錢的話題很敏感,替周離榛可惜。
“季厭你說,工資那么高都不干了,他是不是跟精神病人打交道多了,自己的腦子也壞了?”
一直坐在椅子上看雨的季厭突然轉頭,被頭發遮住了一半的眼睛里沒有往日的渾濁,看著晶亮。
“周醫生他很正常,比他們都正常。”
“哎呦,原來你會說話啊,我以為你是啞巴呢。”丁云面對“精神病人”,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平時丁云說閑話,季厭是不插嘴的。
她一般說的都是瘋人院里的事兒,不是這里的醫護工作人員,就是這里的病人。
比如哪個醫生跟哪個護士搞在一起了,半夜在值班室里脫了衣服就來,還被醫院里的病人撞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