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厭雖然在看書,實際上沒看進去幾個字,書上的字看久了變得七扭八歪,他還是強撐著說:“沒事兒,我不累,等陽陽睡醒著。”
“上課的事不著急,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xué)會的,還是身體要緊,”池倩指了指隔壁房間,“阿姨剛剛已經(jīng)收拾過了,不舒服的話別強撐,自己過去睡會兒,我們都這么熟了,不用拘謹。”
季厭點點頭,說了聲“好”。
池倩一走,季厭又看了幾分鐘書,因為頭疼,眼皮越來越重,總往下垂。
本來他是想等陽陽睡醒的,最后還是睡著了。
季厭又做夢了,他又夢到了周離榛。
夢里周離榛把他打橫抱起來,季厭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跟呼吸聲,最后周離榛把他抱到了天上,他躺在云朵里,軟軟的,被風(fēng)吹著跑。
他想睜眼看看周離榛,但眼皮實在太沉,掙扎了幾次也沒用。
夢里他貪婪地聞著周離榛身上的味道,那不是用沐浴露泡出來的冒牌味,是他無數(shù)次吻過,好像已經(jīng)滲透進他血液里的味道。
季厭側(cè)躺著,夢里肆無忌憚,抓著周離榛的手不松,把他手心墊在自己臉下面枕著,又怕周離榛會走,攥得越來越用力,臉頰在溫?zé)岬氖终评锊淞瞬洌獠洳粔颍羌庖沧詣淤N上去聞。
越聞季厭鼻子越酸,心口也疼,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說:“周醫(yī)生,我難受。”
“跟我說說,哪里難受?”
周離榛的聲音忽遠忽近地飄進耳朵里,季厭夢里還在想,果然是在做夢,周離榛都在應(yīng)他了,好像又回到了安康醫(yī)院里,只要一難受,周醫(yī)生都會在他身邊。
“這里難受。”季厭攥著枕在臉下面的手掌,先在自己頭上摸了摸,又往下移到鼻子上,最后貼在自己xiong口上,“這里,這里難受,太難受了。”
“為什么難受?”
“就是……”夢里季厭抽了口氣,嘴唇隨著抽氣顫動了幾下,“就是難受。”
季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難受,他之前去醫(yī)院檢查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心臟出了問題,特意拿著心電圖給醫(yī)生看,問醫(yī)生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心臟病。
醫(yī)生看完檢查單說,他的心臟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心臟病,可他難受到做個夢心口都會一陣一陣地疼,有時候像錘子鑿,有時候像燒紅的烙鐵在烙他,有時候像尖爪在生生撕他心口的肉。
一下比一下狠,一天比一天疼。
季厭最后把心臟的疼,當(dāng)成是自己騙人的報應(yīng)。
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不想讓他好過,那是對他的懲罰。
“難受,我?guī)湍闳嗳唷!眽衾锏闹茈x榛說。
季厭真的感覺到了溫?zé)釋挻蟮氖中脑谌嗨男呐K,動作很輕很柔很慢,在努力揉走他心口上那些莫名的痛感。
可是沒有用,季厭夢里想,心口越來越疼了,疼得他鼻子發(fā)脹不通氣了,只能張著嘴呼吸,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淌。
季厭攥得更緊了,抽噎著說:“周醫(yī)生,我該怎么辦,越揉越疼了。”
你確實需要贖罪
季厭一覺睡到天黑,雙腳從崖邊踩了個空,身體一哆嗦,整個人直接從有周離榛的夢里摔回現(xiàn)實。
房間拉著窗簾,眼前漆黑,季厭想起來自己上一秒還在陽陽書房里看書等他睡醒,他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躺到客房床上來的,現(xiàn)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趕緊爬起來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