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流涌動,高樓大廈,不管他的視線挪到哪里,冷硬的建筑線條一處貼著一處直往天上扎,籠出了沒頭沒盡束縛著脖子的窒息感。
他逃出了那個鋼筋密網(wǎng)編織的鐵籠,好像又掉進了另外一處無形的更大更堅固的籠子里。
他的身體自由了,但他的魂兒還被捆在什么地方。
季厭找不出讓靈魂自由的方法,收回視線看向車前,沒說自己用了什么辦法離開瘋?cè)嗽旱模矝]說自己跟周離榛之間發(fā)生過什么,只說是他的主治醫(yī)生帶他出來的。
“是那個周醫(yī)生嗎?”
寧子瑜經(jīng)常聽燕子說季厭的主治醫(yī)生,什么又高又帥又年輕又有氣質(zhì),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往那一站一看就很專業(yè),很能讓家屬放心也很負(fù)責(zé),當(dāng)初季林風(fēng)同意燕子去探視,也是那個周醫(yī)生從中調(diào)和的。
只是夸完之后,燕子還補充了一句,說什么精神科醫(yī)生可能不太一樣,前一秒還聊得好好的,臉上帶笑很溫柔的樣子,下一秒臉兒就冷了。
“對,是周醫(yī)生帶我出來的。”
季厭聲音很小,后背僵著沒靠在椅背上,眼睫毛垂下去,兩只手?jǐn)囍旁谕壬希讣滓幌孪履ブ澴印?/p>
他身上穿的,只有褲子是自己的,行李箱里雖然有衣服,但那些太暴露的穿不了,剩下的不是臟了就是破了,只有條褲子還能穿,上身穿的是從周離榛衣櫥里找的襯衫跟外套。
他們倆身高身材差距太大,加上他最近瘦了,周離榛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大很空蕩,一看就是偷穿的別人的衣服,幸好子瑜跟晁南沒問他身上這么不合身的衣服是怎么來的。
外套袖子往上卷了好幾道,露在外面的只有一截手指頭,手背上發(fā)青的針孔好好蓋住呢。
外套拉鏈一直拉到了頂,但領(lǐng)口還能塞兩個拳頭進去,因為有些頭暈,上車之后他讓晁南開了后車窗,涼風(fēng)吹進來,季厭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只覺得冷,指甲也不磨褲子了,抬手緊了緊衣領(lǐng),下巴一點點往下縮,大半張臉都埋進了外套里。
季厭鼻尖貼著衣領(lǐng),閉上眼慢慢吸氣,衣服上屬于周離榛的味道很淡,但他能聞出來,那絲氣息在沖進鼻子里的時候化成了鞭子,狠狠抽了他一下,抽得他呼吸都凝住了。
他知道,他就是個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騙了周離榛的感情,弄臟了周離榛的床跟地毯,臨走了,還偷了他的襯衫跟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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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點事回家晚了,今天先短短了寶子們~
壞東西
到了寧子瑜家,季厭放下東西先去了衛(wèi)生間,在馬桶前面站了半天,他沒怎么喝水,自然沒有尿。
他是怕自己再失禁尿褲子,其實這完全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他不能忍受自己在朋友面前失禁。
早上他把尿臟的床單跟被套團巴團巴找個袋子裝了起來,離開周離榛家時扔進了小區(qū)垃圾桶里,其實床墊也shi了,但他沒法處理那么大的東西,最后只是開了臥室的窗戶通風(fēng)透氣。
季厭自己想起來還覺得又臟又惡心,而周離榛見過了他所有的不堪。
尿不出來,季厭洗了洗手跟臉,用冷水使勁兒拍了拍還腫著的眼睛,盡量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怕弄shi外套,洗臉之前就把外套脫了掛在架子上,出來的時候疊著搭在他手臂上,他里面就穿了一件襯衫,袖子也是挽著的,襯衫下擺長到蓋住了屁股,松松垮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