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煜道,“我聽說得最多的是在此次作戰(zhàn)中,安陽王幫了不少忙,如果沒有龍元國的王妃和王爺,汴京城早就被攻破了,我們的將士早就死了。
然而,這些話我不是從舅父他們口中知道的,而是從天啟國的眾將士的口中。
我這次從汴京到了西域,看到的天啟也不是我從前看到了樣子。
一夜之間,仿佛世界顛倒了過來,以前的繁榮昌盛都是假象,百姓真實的生活就是我現(xiàn)在看到的那樣。
他們饑寒交迫,膽戰(zhàn)心驚,一場戰(zhàn)爭對我們而言仿佛沒什么,但是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天都塌了一樣。
地動山搖,死神來臨,那樣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我當時就在想,他們?yōu)槭裁催@樣,朝廷出兵退敵,也是為了保護他們,敵軍還沒有打來,他們?yōu)槭裁催B自己的士兵都怕。”
司徒煜冷聲笑道,“原來他們怕的不是士兵,而是戰(zhàn)爭,只要沒有戰(zhàn)爭,日子再難過,他們都不會怕……死亡太可怕了。”
裴烈勾起唇角微笑道,“太子是真的長大了。”
司徒煜突然朝裴烈作揖行了一禮,“師傅和大皇姐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原本是我們司徒家對不起師傅,這次我又在這么緊要的關(guān)頭貿(mào)然離開,把所有的事都壓在師傅一個人的身上,是我莽撞了。”
裴烈道,“憑我一己之力也沒辦法抵抗敵人,都是萬千將士的功勞。”
司徒煜知道都是龍元國幫忙,天啟才不至于滅國,這份人情就算割地賠償他也還不起。
“師傅,以我們天啟國現(xiàn)在的情況,我們能抵抗得住龍元國的攻擊嗎?”他又道。
裴烈沒想到他會這么敏銳,這么快就察覺了君墨寒的意圖。
裴烈突然道,“即使群臣阻攔,殿下還是會堅持要娶君夢菲做你的妻子嗎?”
“會,我如果連想娶什么女人為妻都要由舅父做主,我這個太子干脆別當了。”司徒煜沒想到他的處境會和司徒朗當時的處境一樣。
舅父實在是太霸道了,憑什么要娶馮家的表妹做正妻,他不敢繼續(xù)往下想,馮家如此作為,不就是要讓他做一個傀儡皇帝嗎?
他也沒在裴烈的軍帳里呆多久,便被馮尚書派來的人叫走了。
周婉兒端了夜宵進來,“阿烈,太子殿下走了嗎?”
裴烈接過她手中的盤子放在桌子上,“走了。”
周婉兒見他臉色不太好看,自從戰(zhàn)事停了,他從西涼國回來,就沒什么事情做了,原本現(xiàn)在是他最忙的時候,他堂堂太師卻被養(yǎng)傷為由成了閑人。
她知道,是因為天啟國的皇帝不信任他了,所以派馮家的人來接手他的軍務(wù),天啟國要變天了,裴烈這么多年的辛苦卻為別人做了嫁衣。
他回來就見了馮尚書等人,也的確是在一直忙,可惜忙的卻不是接下來要怎么部署接下來天啟國的軍務(wù),而是皇上下了圣旨賜馮尚書為輔國將軍,天啟大半的權(quán)力已經(jīng)落入他手。
周婉兒心思玲瓏,什么都知道,但是她什么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