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昨日和戶部商議的,錢庫調度的事情?
不該?。?/p>
幾百萬貫,算不上什么大錢,她往日也會過問下國庫調度,但也不至于用這副表情沖進來吧?
今日的情狀,委實有些不太對勁。
比如,往常這會兒她進了殿,應該就已經沖到御座前叉腰詰責了,可現在,關了門,她還死死扶著鎏金柱,一動不動,面色也非常詭異。
景樾走上了前去。
咸寧的雙腿在層疊反復的宮裙之下,幾乎已經到了極限。
仿佛千萬只細蟻順著血管爬,先是指尖發麻,隨即漫到四肢百骸,骨頭縫里像被撒了把燒紅的碎鐵,又麻又燙,偏生連撓抓都使不上力氣。
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的金磚地在旋轉,龍椅上的明黃身影晃成一團模糊的光暈。她扶著鎏金柱想站穩,掌心卻像按在燒紅的烙鐵上,癢意順著掌紋往心口鉆。
她死死咬著下唇,血腥味在舌尖散開,才勉強壓下喉間的shenyin。
“你怎么了?”景樾走近前,終于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他終于嗅到那股不同尋常的氣息,不是她慣常的冷梅香,是混雜著灼熱血氣的甜腥。
目光上移,撞進她水汽氤氳的眼。那雙眼向來亮得像淬了冰的刀,此刻卻蒙著層渾濁的紅,睫毛shi噠噠地黏在眼下,暈開小片潮紅。
“咸寧?”
他伸手想去碰她的額,指尖在半空僵住。那片肌膚燙得驚人,隔著寸許距離都能感受到灼人的熱度,像要把他的指腹燒穿。
咸寧死死踉蹌著撲過去,指尖抓住明黃的龍袍下擺,猛地一扯。
玉帶崩裂的脆響里,景樾猝不及防被拽得前傾。
她仰著頭,努力睜大眼睛,逼視著他。
“景樾,我中毒了。”
她的聲音嘶啞,卻砸得他心口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