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朝中的名聲不算太好,畢竟,她一個女流之輩,總是以下犯上和皇兄對著干,景樾自然看她不順眼的很。
他身邊的那幫頑固老臣,更是恨不得能寢其皮,生啖其肉。
堂堂攝政公主,走在宮里還能讓人下毒,這樣的丑聞傳出去,正好給那些老臣抓到把柄,以能力不濟,需要近衛護佑安全為名,把她送回公主宅看起來,接著就是剝奪她參政的權力。
她身子發虛,腦子卻愈發清醒。
只要景樾叫了太醫,他固然是在危難之際救下妹妹的慈愛兄長,但她景愉的一切就都毀了。
她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
拉他下水。
“事關皇家顏面……不要叫太醫……”
她曲起雙臂,猛地環住他的脖頸。虛浮的力道里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滾燙的臉頰貼上他微涼的耳垂,吐息灼得他耳廓發紅。
她的聲音碎在他頸側,帶著毒發時的顫音,卻字字清晰,“你若叫太醫來,明日滿朝都知,長公主中了媚藥,在立政殿對皇帝……”
話未說完,已被他驟然收緊的手臂勒得發悶。景樾的呼吸沉得像要砸進地磚,抱著她的動作卻穩了幾分,大步邁向殿后暖閣。
榻上鋪著厚厚的云錦褥,他剛要將她放下,手腕卻被她纏得更緊。她仰著臉,睫毛上的水汽蹭在他下頜,帶起一陣戰栗。
“景樾,”
她的指尖劃過他繃緊的下頜線,“你幫幫我。”
他終是俯身,將她輕輕擱在榻上。錦被沾了她的汗,迅速洇出深色的痕。他直起身時,龍袍下擺還被她攥在掌心,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去倒水。”
他掰開她的手指,聲音啞得厲害。指尖觸到她掌心的燙意,像被火鉗燎過。
“別走!”
她的聲音帶著毒后的沙啞,卻像一道無形的鎖鏈,猛地捆住了景樾轉身的動作。他剛松開的袖口又被她死死拽住,那力道大得不像個發虛的人,倒像是要將他的胳膊生生卸下來。
咸寧掙扎著從榻上撐起半個身子,錦被從肩頭滑落,露出鎖骨處蔓延的紅疹,在雪白的肌膚上刺目得很。
“你走了,誰來救我?”
她仰著臉,眼底翻涌著孤注一擲的光,“還是說,你根本就恨不得我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