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嶼白那本就血染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冷白的臉生機漸漸流逝……
封離單手將他托住,微微低了頭與他對視。
“剩下的,交給我……”
李嶼白慢慢取下無名指上的指環,放到他的掌心,“好,交給你。”
那場遙遠時光
三日之后。
還是之前的那個海邊酒店。
容景臣一人進入了李嶼白曾住過的那個房間。
房間的一切還維持著原樣,而這個酒店,早在當天和李嶼白聊完的夜里就被容景臣買了下來,其實他希望用不到。
可李嶼白真的死了,而且死亡的方式,和他夢里夢見的一樣:化成詭異的金紅色血霧,整個人消失得連一根頭發都沒剩下……
江姝已經和封離、燕羽他們先回去,走的時候江姝眼睛發紅,情緒之消沉與當初江夫人離去時一般無二。
容景臣這邊的傭兵死傷無數,花了整整三天時間忙完善后工作,然后就獨自來了這個房間赴約。房間內,肅冷蕭條,唯獨窗邊那盆玫瑰花比上次見到要艷麗不少。
容景臣一時并沒有頭緒,身心疲憊之下躺在床上,明明毫無睡意,眼皮卻開始打架。
然后,他好像墜入了一場夢里,一場真實的夢,夢里有江姝和李嶼白,而他容景臣,像一個觀眾,以第三視角,去看了一場別人的故事……
故事,從一個詭異的祭壇開始。
祭壇上,李嶼白坐在陣法的中央,九條鐵鏈穿身而過,血液從身體內涌出,順著鐵鏈劃出詭異的符號。他的懷里,抱著毫無生機的江姝。
他獻祭了自己的靈魂,為她重塑生魂;
他獻祭了自己的全部修為,為她融合肉身;
他將靈杖化作她的全身骨骼;
將自己漫長的生命獻祭,用自己的死,換她的生。
而江姝在他的懷里,全身氣血漸漸有了凝聚的跡象,漫長的十年過去,在某一個清晨,江姝有了呼吸!
但與此同時,她變成了一個嬰兒……躺在保溫箱里,一躺,便是三百年。
三百年后,嬰兒終于睜開了眼睛。
李嶼白眸光凝視著孩子,在她額間輕輕設下一個咒:
“我知道你不喜歡飄渺洲,這一世,便讓你忘卻前塵,在你最喜歡的華國,過你最向往的日子。”
他聲音溫柔,停了一會兒又開口:“你亦不需要記得我。”
不記得,便不必背負對他的愧疚而活。
然后就是那場子午亭的廝殺,李嶼白靠著殘留的最后一分修為,將極天的人擊敗,自己卻也因此受了重傷。
那一日的正午,李嶼白抱著江姝,用最后的殘余力量,做了生命中唯一一次推衍。而容景臣蹲在墻角玩,與李嶼白所在的地方一墻之隔,被莫名其妙帶入了那場推衍的世界里……
在那個世界中,李嶼白依然是帝都首富,但唯一的改變是,他自己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