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指了指兩棵顯眼的桂花樹:“就那兒。老師,您請進!——阿離,老師來家訪,你出來見見?!?/p>
兇殘的封離老師
封離穿著一件很出挑的緋色系高定休閑外套,神情慵懶地從逼仄的出租屋走出。
夕陽漸散,黃昏暗沉,男人那過于精致儂艷的眉目剛一進入視野,周厚德那原本黑沉的臉色瞬間僵??!
他只覺得周圍更暗了!而眼前那個唇紅齒白的年輕男人像是匯聚了所有的璀璨之色,炫目得他心神都失守了下!
周厚德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要說生氣……最嚴厲的年級主任來了,對著這樣一張臉,怕也是話都不敢太重吧?
江姝打破短暫的靜默:“老師,人出來了,您要罵盡管罵,我保證他不敢還嘴?!?/p>
封離微微一愣:“罵小爺?”
周厚德聲音溫和:“沒有,只是關于江姝同學的語文,做一個正常的交流——江姝同學這次的語文,是你輔導的?”
封離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指了指杏花樹下的幾把椅子:“有點累,坐著聊。”
江姝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早上出門還神清氣爽的,白天都干什么了,累成這樣?”
封離桃花眸幽幽看她一眼,沒回答。
周厚德倒是給了臺階:“坐著聊,坐著聊!老師腿也酸了!”
江姝看著前一刻還罵天罵地、見到正主后又化身和風細雨的周老師,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然后,把戰場交給了兩個男人。
周厚德從公文包里拿出江姝的卷子:“這位……怎么稱呼?”
“我姓封?!睂τ诮睦蠋煟騺硇愿駠虖?、態度惡劣的封離給與了最大的尊重,“這套卷子是我輔導的,有什么問題?”
周厚德試探:“封先生你當年高考成績……”
封離頓了一下:“我沒參加過華國的應試教育——但前年弄到一張漢語言文學客座教授聘書,要看嗎?”
周厚德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那江姝這次的成績,也怪不得你了。沒有經過高中魔鬼式的閱讀訓練,做那些閱讀理解確實很有難度?!?/p>
封離迷惑地湊過來:“你是說,我輔導我家姝寶的語文,出現了戰略性錯誤?”
他接過周厚德手里的卷子,重點在打叉的地方看了看,精致的眉目微微蹙起:“這道題,‘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用心躁也’,問我怎么想,我回答是帝王蟹,有什么錯?普通螃蟹你見過六條腿?”
周厚德拿出比對待班上最差的學渣更多的耐心:“這個的重點不是這一句,是最后一句,你要闡明這句話表達的一種精神或觀點……”
“那這題出的有問題,應該問出題人想要什么答案,而不是問我怎么想,很明顯我的想法對方并不接受?!?/p>
周厚德又指出下一道題:“這道現代文閱讀,作者連續用了多個修辭,有什么好處……”
封離語氣幽幽:“所以,為什么給我打叉?”
周厚德深吸一口氣:“你寫這是作者的寫作習慣——該作者慣用修辭胡亂堆砌的伎倆……”
“做這道題前我查閱過這個作者的所有作品,基本上都是這么個堆砌的文風,錯不了!”封離很肯定,“你問姝寶,為了求證,做這道題的時候我還親自給作者本人打了電話,對方也承認是寫作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