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方淮曳和她那個膽小的媽,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粵娭毑閉上眼想了想,對于方孟慈的印象太淺了。
她們和方孟慈差了許多年歲,
那是個過分年輕的小姨,
方意清把她撿回來的時候她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團(tuán),
彼時方滿月帶著她們一群小的,為了找能復(fù)活萱姐的法子,都快找瘋了,
方意清老娭毑整日太閑,便留下了這個被舍棄的女嬰,
反正她們方家大門大戶,一點兒都不缺這口飯,也不嫌棄她是個女孩子。
方孟慈被撿到的時候,
脖子上只有一塊銅牌寫了個江字。
方意清看了冷哧一聲便丟了。
她說她養(yǎng)的姑娘,不需要記得自己以前姓什么,她就該跟著她們姓,
姓一個方,取個好聽的名字。沒人陪在她膝下,
那她最后幾年就再養(yǎng)個女娃娃拉扯著長大,算是消耗時間了。
她們沒人在意這個女娃娃,
也從來不會把家里的事告訴她,后來她長大到十八歲,方意清死了,她哭喪完想出去闖闖,她是整個家里文化最高的人,念了大學(xué),還念起了研究生,這么一闖就在外地闖出了一些名堂,但還是時時回家的,方意清死后給她分了座城里的小房子,還有鄉(xiāng)下的幾畝薄田和山頭,這些她大部分都閑置,只有那座小房子偶爾去住一住。
她是個很木訥的膽小的人,粵娭毑她們不和她說話,她也就不和她們說話,整個村里只有她半夜不敢走夜路,八點過后絕對不出門,說話秀氣斯文,不善社交,村里傳過她一些閑話,最終被方娟槐她們嗆了回去。
那也是她們和方孟慈關(guān)系最近的時候,她們恨鐵不成鋼的數(shù)落她,讓她今后長點嘴,被人說了閑話不要這么慫罵回去就是了。
她只訥訥應(yīng)了聲好,然后抓了把糖給她們,帶著點討好地說:“謝謝你們,我請你們吃糖吧?”
那時候她也二十多歲,和人交往的手段卻和小孩兒一樣,方意清很護(hù)著她,大學(xué)的校園大概也比較單純,養(yǎng)出來了她這樣的性格。方娟槐有些無奈,最終還是收下了那把糖,只讓她今后受了委屈回來說就是了。
可是方孟慈是個面捏的糊糊,嘴上應(yīng)得好好兒的,半夜里還會捂在被子里哭,她不喜歡農(nóng)村,也不喜歡這里的氛圍,所以她回來得越來越少。
粵娭毑她們同這個小姨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關(guān)系,直到有一天,她抱著自己已經(jīng)死去的孩子回來,萬般不舍地哭著給她準(zhǔn)備靈堂。
方孟慈沒有根,她唯一的根就在方家沖里,但是方意清死之后她依舊像無根的浮萍,這是沒法子的事,粵娭毑和方娟槐要做的事那是不可能告訴方孟慈的,方滿月也在九八年過了世,真要說起來,方孟慈唯一的親人只剩下方娟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