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小懦弱,始終防備,卻還是不能自已地喜歡上了你。我想立刻趕回來,想陪在你身邊,更想告訴你——陸聽瀾,嫁給你的這段時日是我一生中過得最好最快樂的日子,我很高興自己能嫁給你,沒有你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以后,我不要跟你分開,你不能再攆我走了。”
陸聽瀾的眼眶亦微微泛紅,他一把摟住榮茵,喉嚨發堵,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榮茵濃烈赤忱的情潮將他淹沒,他感受到得未曾有的喜悅,好像缺失多年的某個部分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使他變得完整。可這份情意太沉重了,他覺得快要承受不住,他不知道自己還能陪她多久。
許久之后他沙啞著嗓音道:“好,不走了。”
一陣涼風吹散了沉沉的黑云,黃昏時分柔和的陽光穿過窗牖照在他們相互依偎的身上,榮茵洶涌的淚水很快shi透了他的衣襟。
感覺到懷里的身子停止了顫抖,陸聽瀾溫熱的大掌緩緩下移,直到觸摸到她的肚腹:“……真的有孩子了?”
榮茵的眼皮與鼻頭已經哭成了淺紅色,“哼”了一聲不給他碰,帶著濃重的鼻音道:“你都不要他了。”
“渾說。”陸聽瀾捂住她的嘴,“這是我的子嗣,我怎么會不要他,歡喜還來不及。”
他府下頭,憐惜地親吻她微腫的眼皮,心里生出無限感慨,榮茵有他的孩子了。
大手久久不愿離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把榮茵放在椅子上,起身就要往外走,榮茵立刻拉住他,用力地握著:“你去哪兒?”
陸聽瀾親了親她的臉頰:“玄青說你身子不適,還不愿請大夫,有了孩子更得當心了,我去叫人請方清茂來。”
“不用,只是害喜。”榮茵把臉埋在他xiong前,“我要你留下來陪我。”
陸聽瀾打橫抱起榮茵,走向后面的內室,將她放到床上,再從身后緊緊地擁住她,讓她完全嵌進自己的懷里。
…………
榮茵回來,踏雪居又恢復往日的熱鬧,陸聽瀾也住回院子里了,下人知道自個兒的主子沒有失寵,一掃之前的陰霾,仿佛重新活過來似的,做活計時都輕快不少。
陳媽媽帶著琴墨幾個丫頭把正房打掃了一遍,說是去去霉氣,連青磚地都用抹布擦了兩遍,光可鑒人。拔步床上的床幔和錦被換成了夏日輕薄的,她指給榮茵看:“是您最喜歡的天青色,您看看還有哪里不滿意的,奴婢馬上就能換。”
也許是因為心境變了,榮茵再看那張千工拔步床,早沒了最初的沉悶,珍貴的楠木上雕刻了精美繁復的螭龍紋,喜鵲登枝的頂箱立柜,黃花梨木的六柱面盆架,這屋子里的每一處皆透著巧思,七爺一開始娶她就是真心的。
“陳媽媽,你別忙活了,坐下來歇會兒,我有事要問你。”榮茵叫住陳媽媽,率先在小榻上坐下。
“哎,您問。”陳媽媽方才已經哭過了,想想又忍不住shi了眼眶,她做在杌子上,掏出手帕拭去。
榮茵都被她弄得熱淚盈眶,滿心的熨帖,陳媽媽待她一向是盡心盡力的。她先安撫了幾句,然后才問自己不在的這幾日府里人知道沒有,有沒有發生何事,陸老夫人怎么說。
陳媽媽回她:“太夫人那兒是七老爺親自去說的,具體說了什么奴婢不知道,至于府里……”
說到這兒她顯得很猶豫,榮茵心如明鏡:“不用擔心,你說吧,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陳媽媽只能實話實說:“您走的那日清晨有不少的婆子和小廝看見,楊小姐又搬到了隔壁的煙雨樓,不知怎的府里就傳出您被休了的流言,府里其他幾房主子也是這么認為的。”
她怕榮茵誤會,又急忙道:“您不在的時候七老爺壓根就不進煙雨樓,也不與楊小姐來往。夫人,您要相信七老爺,他心里只有您,您不在的這幾日他過得很不好,奴婢瞧著都不忍心。”
楊鶯時的事陸聽瀾已經跟榮茵解釋過了,她不會往心里去,不過她還有事要交待陳媽媽:“我有喜的事暫時不要外傳,院子里只有你與琴書知道,吃食上就勞你多費心了。”正值多事之秋,她與七爺都覺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