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有這一個嫡子啊,求您看在這么多年我為您當(dāng)牛做馬的份上,饒他一次吧,我會好好勸說他的。”齊元亨以頭搶地,涕泗橫流。齊天揚(yáng)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弱冠之年就中了探花,從小到大都是人口稱贊的翩翩佳公子,他這一生的心血都放在了他身上,指望著他光宗耀祖,他不能失去他啊。
“可惜你一片慈父心腸,他心里卻只有榮茵。”齊天揚(yáng)拿走賬本是為了誰,不用想也知道。嚴(yán)懷山惋惜地嘆了口氣,“元亨你迂腐了,什么嫡子庶子,那都是你齊府的血脈。我看你是喝多了酒,不省人事了,來人把他扶下去醒醒酒。”
身后的家丁上前,將齊元亨的胳膊往肩上一搭,不消片刻就抬了出去。
齊元亨的哭叫聲被堵住,偏廳清凈了不少,孫至誠問:“大人您試探齊天揚(yáng)為何要拿真賬本呢?”
嚴(yán)懷山笑了笑:“不是真的他又怎會上當(dāng),這段時日他做了那么多事,老夫差點(diǎn)就相信他了。”
“大人您放心,死侍會追回來的。”孫至誠低下頭,他也差點(diǎn)相信了齊天揚(yáng)。
“不用,直接下手吧,幾本賬本還奈何不得我,這天下都已經(jīng)快是我的囊中之物。”嚴(yán)懷山平靜地道,他布局了這么多年,是時候了。
……
“誰!什么人?”
天色漸漸變暗,將軍府角門前剛點(diǎn)亮兩盞燈籠,燈籠下兩個穿著青色短襖的婆子正坐在門前嗑瓜子。壯實(shí)一些的婆子見到不遠(yuǎn)處有兩個人打著燈籠靠近,大聲問道。
“瞎了你的狗眼,連榮姨娘也認(rèn)不出了?”彩蓮出聲喝道。
上次張昂從榮蕁的院子走后,越想越覺得其中有問題,找福安問話才知道那段日子都發(fā)生了何事,他忍無可忍一腳將福安踹出老遠(yuǎn):“我怎不知將軍府何時需要一個老虔婆來做主了?”
福安吐出一口血來,跪在地上請罪。張昂雙手發(fā)顫,難怪榮蕁會是這副樣子,還要勞什子的放妾書,自己答應(yīng)過會照顧好她的姨娘,卻沒有做到,她這是在怨他!怒道:“去把安嬤嬤叫來!”
那日過后安嬤嬤就被攆回將軍府了,福安又奉張昂的令送了好些名貴的東西到榮蕁的院子,眾人看榮蕁并沒有失寵,便對她恢復(fù)了以前的殷勤。
那婆子立馬道歉:“榮姨娘莫怪,您戴著兜帽奴婢看不清,不是有意冒犯。”
另一個矮胖的婆子站起身,討好地笑:“天都黑了榮姨娘這是要往哪兒去?”
彩蓮拉下臉,哼道:“爺早說過了,姨娘想何時出府都可,只需向福安說一聲就是,怎么,福安都同意了還要看你們臉色?”
婆子嚇得直搖手,她二人只在此處看門,是將軍府最低等的奴仆,誰都惹不起,更何況是張昂的貼身小廝福安,慌忙解釋:“采蓮姑娘勿急,奴婢哪敢擺那等架子,只不過白日里出去就罷了,這天都黑了奴婢也是擔(dān)心姨娘的安危,你看你們身邊也沒個小廝跟隨,要不你們多等等,奴婢去前院問問福安小爺?”
榮蕁摘下兜帽,露出瑩白的臉來:“爺在聚德軒與幾位軍爺吃酒,看到樓下有擺攤演雜耍的,特派人回來叫我去看看,你們?nèi)龜r四阻的,誤了時辰去晚了還有什么可看的?”轉(zhuǎn)身欲往回走:“我這個主子當(dāng)?shù)妙H沒意思,連個門都出不得,彩蓮,你去回了福安,就說我沒這等福分,讓爺自個兒看去吧。”
“不可,姨娘留步。”婆子忙叫住榮蕁,不讓她們走,另一個則去拔掉門栓,賠笑道:“姨娘快些去吧,莫讓小將軍等急了。”
追殺追殺
夜幕將至,德勝門白日里人來人往的喧嘩已經(jīng)散去,偶有一兩個人影經(jīng)過,一輛馬車停在城門邊上,一旁有小販支了個茶攤,擺了兩張八仙桌,長條凳上坐著幾個歇腳的路人。琴心端了碗茶走到馬車旁:“夫人,等了小半天了,您喝口熱茶吧。”
榮茵從簾子后探出頭來,微微蹙眉:“你還懷著身孕,端茶倒水的事就不要做了,有琴書在呢,你上車來坐著。”
琴心用手輕撫平坦的肚子:“您放心,大夫說了我身子底子好,胎像也穩(wěn),這么點(diǎn)兒活不礙事的。”
話音剛落,就有車轱轆滾動的聲音靠近,榮茵急切地側(cè)身望去,只是百姓推著板車經(jīng)過,她焦灼地抬頭看了看天色,再有一個時辰城門就要關(guān)了,她已在這兒等了許久,卻始終不見榮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