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才落,就見陸聽瀾大步走了進來。陸老夫人道:“來得正好,你媳婦兒要回去呢,她一個人我不放心,你陪著她一起?!?/p>
陸聽瀾坐到榮茵身邊,一如往常的淡笑,語氣也同樣柔和,抬手摸了摸榮茵的發髻:“怎么想著要回去?”
榮茵沒想到他回來得這么快,她才坐下沒多久,幾乎前后腳的時間,心不自覺又提起來,不確定他到底看沒看出來,僵著身子道:“……身子發冷,想先回去了。”
陸聽瀾端起桌幾上早已冷卻的君山銀針,不顧陸老夫人的阻攔仰頭吃盡,對著榮茵淡淡地道:“走吧。”牽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才邁過院門踏跺,卻見他突然停下腳步,一手將榮茵拉至xiong前,另一手扶在她的腦后,府身吻了下去。榮茵怔住,睜大了眼,大庭廣眾的,游廊下還站著不少的宮女,連忙用手去推,卻被他強硬地攥住,不容拒絕。
榮茵這一刻已經完全確定下來,陸聽瀾什么都知道了,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額頭又冒出冷汗。
陸聽瀾再次挺直脊背的時候,榮茵的唇已經腫了,摸摸她羞紅的臉,不經意地朝月洞門瞥去再收回視線,將人攬在懷里:“走吧?!?/p>
榮茵腿還軟著,被他半抱著穿過流火梅林,梅花被風吹落,灑在他們身上,留下一地零落的梅花雨。
齊天揚站在月洞門處,不遠不近恰好可以將二人的親密看個清楚明白,只覺心里疼痛難忍,時至今日,他仍覺得像做夢一樣,無數次幻想著自己夢醒了就好了。
他知道這世間常有不如意,可是為什么偏偏是他和榮茵?一股腥甜涌上喉頭,他疼得彎下腰,手用力撐在墻上。
“公子,您沒事兒吧?”昌吉從小就服侍他,對他和榮茵的事從頭至尾都知情,當下也跟著紅了眼眶?!肮?,我扶您到廡房坐一會兒。”
上了馬車陸聽瀾將榮茵緊緊抱在懷里,那若有似無的玉蘭花香又飄了出來,在他四周打著轉兒,讓他覺得憋悶、窒息,實在無法言說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知道榮茵與齊天揚青梅竹馬,情分自是深厚,只是他認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她現在已是自己的妻子,只要自己對她多寵愛些,多愛護些,她總會明白他的好,也自會有歡喜他的那一天。
可現在他卻不確定了,不確定榮茵會不會試著歡喜他,她是那種長情又不喜歡改變的一個人,喜歡的首飾會一直戴,舊了就再找師傅打造個一模一樣的,衣裳花樣也是,從春天穿到冬天,懶得再花費心思去弄。
她也是一個戒備心很強的人,不輕易敞開心扉接納別人,讓人很難真正的親近。就像她的丫鬟,琴心走后她就不會再對任何人說自己的心里話了,陳媽媽對她忠心不悔,赤誠相待,她卻始終如隔云端,不肯親近。
還有自己。
榮茵感受到他身上低沉的氣息,幾次想抬頭看他,都被他按住,動彈不得。好不容易挨到莊子,她僵得脖子都疼了,下了馬車又被他拉著走向“曲水蘭亭”。
陸聽瀾沉著臉,琴畫還記得他上次發火的事,嚇得急忙叫停在屋內做活的仆婦,行禮后一齊退了出去,還將槅扇門合上。
他將榮茵帶到湯池邊,一言不發伸手解開自己的大氅、直裰、中衣,隨手扔到屏風上掛著,然后又來解榮茵的。榮茵沒有見過這樣的他,面無表情,眼神甚至可以說得上冷酷,心里直打鼓,不由地往后退去。
“躲什么,不是冷了?”陸聽瀾追上來,將她抵在地屏上,去脫她的披風,“湯池水熱,泡一泡就不冷了。”
他自己的衣裳都脫了,分明是想……榮茵臉開始發熱,掙扎著去護住肚兜,不知道他為什么明明知道了離臺的事卻一字不問,此時還要同她親熱,這怎么行呢。
“七爺,您先聽我說。”榮茵一路上都在想著要怎么跟他解釋,冷靜下來,她覺著她跟齊天揚之間早就沒什么了,今日也清清白白,沒有什么可瞞著他的。她決定實話實說,七爺對她這么好,她不想欺騙他,除了二叔的事。
陸聽瀾卻不讓她開口說話,低下頭狠狠堵住她的唇,抱著她坐進了湯池里。
比以往都要急切,榮茵還沒有準備好,溫熱的池水涌進去,她腦中轟的一聲,奮力掙扎起來。幕天席地的,太沖擊她這些年受到的禮教,一時無法接受。
她羞得快要哭出來,貼著他的耳畔哀求:“不要,七爺,不要在這里……”
“不要?”陸聽瀾握著她的手臂將她摟緊,榮茵卻低低地“嘶”了聲,他手的位置正好是方才齊天揚握的地方。陸聽瀾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圈醒目的紅痕,心里更是發緊。她皮膚白膩又嬌氣,自己同她相處一向不敢太用力,就怕弄疼了她。
她卻不在意,常常自己磕了碰了,總覺得過幾日就好,往往是自己心疼,找來藥膏替她小心地擦了。但這一看就不是她不小心弄的,明顯的男人手印,還能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