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扔下葉子牌騰地一下站起身,雙手叉腰高聲道:“彩蓮姑娘可不要血口噴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偷吃了?”
林婆子忙拉了她一把不想事情鬧大,撇撇嘴道:“彩蓮姑娘誤會了,今日廚房就沒燉燕窩粥。”
“怎么可能沒有,姨娘早晨親口吩咐了廚娘的。”彩蓮認為是這兩個婆子在搞鬼,小將軍不回后院,這些人就當榮蕁失寵了,想盡辦法地踩上一腳。
劉婆子來了氣,板著臉道:“她說要吃燕窩粥就吃么,一個靠著爬床才進了將軍府的。”
“你!”彩蓮臉色漲紅,抬手指向劉婆子,榮蕁進府的原因確實不怎么光彩,但也不是這些下人能隨意說出口的。只是還未來得及說話,劉婆子卻誤以為她要動手,沖上來就呼了一巴掌。彩蓮根本沒料到劉婆子會動手,她做下人這么多年,哪里見過這等無賴的人,竟被打了個正著。她氣得眼前發黑,心里憋屈得跟什么似的,反應過來不管不顧地也回了一巴掌,二人廝打在一起。
劉婆子慣做粗活,彩蓮哪里是她的對手,壓根還不了手,很快臉就被扇腫了。
“住手,你們在干什么!”
院子里忽然涌入一群人,在一旁看好戲的林婆子抬眼望去,為首的正是張瀟派來的安嬤嬤。她心里一跳,慌張地上前去拉劉婆子。安嬤嬤以前就一直協助張瀟管理將軍府的內院,為人嚴厲不近人情,收拾人的手段更是一套一套的,下人最怕犯了錯落在她手上,被打一頓都算輕的。
劉婆子此時已經騎在了彩蓮身上,一面扇她嘴巴一面罵道:“小娼婦,居然跑到老娘面前來作威作福,這里是將軍府,你當你是什么玩意兒……”
她罵得正起勁,完全不理會林婆子的拉扯,直到被人從身后一腳踹趴在地上才住了口。她爬起來,憤怒地抹了把臉,正要破口大罵,看清來人后立時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一下子就噤了聲,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討饒。
彩蓮被打得頭暈眼花,躺在地上起不來,被一個粗使婆子提了起來跪著,她忍著疼痛睜開眼,看到一個穿著松綠色短襖的嬤嬤,目光森冷臉色陰戾,不禁打了個哆嗦。
榮蕁等了半日也不見彩蓮回來,此時恰逢蘭姨娘轉醒,嚷嚷著要吃燕窩粥,久等不至又開始發起了火,抓起身旁的枕頭、被褥就朝她扔去。
她耐著性子好不容易才將蘭姨娘哄睡著,出了內室想叫小丫鬟去廚房看看采蓮怎么還不回來,卻聽到亂糟糟的腳步聲響,半敞的院門突然被撞開,七八個人闖進了進來,緊接著彩蓮蓬頭垢面地被人摜在地上。
臉頰高高的腫起,嘴角還破了,殘留的血絲掛在一角,凄慘的模樣一看就是被人打的。這府中竟有人如此欺負彩蓮,榮蕁氣得手抖,抬頭望向院子中的人。
“這位嬤嬤,敢問彩蓮犯了何事?”
安嬤嬤聞言斜睨榮蕁,眼里的輕慢溢出來,對著身邊幾名的婆子道:“去把人給我弄到后罩房去,一點兒規矩也沒有了。”
“是。”那幾名婆子得了令,看也不看榮蕁,徑直進了廂房,把蘭姨娘從榻上拽了下來就要往后罩房去。蘭姨娘從睡夢中驚醒,恍惚中還以為是李氏派了人來抓她,嚇得縮在床腳吱哇亂叫。
榮蕁反應過來也奔向廂房,推開人死死地抱住蘭姨娘不放,那幾名婆子不敢對榮蕁動手,一時僵持住了。安嬤嬤慢悠悠地跨進廂房,厭惡地看了眼蘭姨娘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皺著眉道:“蕁姨娘還請放手,不要耽誤奴婢的差事。”
榮蕁的xiong脯劇烈起伏著:“嬤嬤不請自來,為何要對我院子里的人動手?”
安嬤嬤死氣沉沉的臉上終于有了動靜,她挑了挑細長的眉:“蕁姨娘院子里的人不懂規矩,一個下人要喝燕窩粥就算了,居然還不知尊卑地躺在不該躺的地方,將軍府的下人都住在后罩房,奴婢也只是依規矩辦事。”
榮蕁心里有氣,就算張昂如今厭棄她,她也還是將軍府的姨娘,這些人憑什么這么對她?她看著安嬤嬤寸步不讓:“這是我房里的事,我自會處理好,輪不到嬤嬤你來指手畫腳吧。”
安嬤嬤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譏諷地笑了出來:“將軍府家大業大,不是那等小門小戶的可比的,蕁姨娘怕是不清楚這其中的規矩。明年小將軍就要迎娶工部侍郎李大人家的嫡小姐了,大姑奶奶特地派我回來管理將軍府的后院,在新夫人進門前要將那些掐尖兒的冒頭的都清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