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茵姐兒嫁給誰?”榮江這幾天早出晚歸,泰興商行那邊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根本就沒心思過問府里的事,蘭姨娘此話一出,他驚得臉色都變了。
蘭姨娘淚水盈盈,雙手攪動著帕子,十分委屈不解地道:“二爺不知道將軍府來給三小姐提親的事?那日夫人也在場呢,都好幾天了她沒跟您說么?”
李氏就著松油燈還在理嫁妝單子,齊家家世本就比榮家高出不少,蘊姐兒當時的嫁妝就往多了給,可將軍府又比齊家還要顯赫,榮茵的嫁妝就只能比蘊姐兒的還多。
李氏不由得嘆氣,榮家已經比不得以前了,再拿出這么多嫁妝不說傷筋動骨也會大傷元氣,何況這些東西還是給榮茵的,想想就肉疼。
砰的一聲,門被人用力踹開,李氏嚇得手里的單子沒拿穩,被火苗燎掉一角。
“怎么這么沒規矩!”她壓住火氣抬起頭,卻看到榮江臉色鐵青大步進來,“二爺這是怎么了?不好好待在棲霞院反而跑來給我擺臉色看。”
榮江看到李氏在理嫁妝單子火氣更是噌噌地往頭上躥,楊太傅的死雖然被壓住了,但是吳守敬的案子又被翻了出來,蘊姐兒那又遲遲等不到消息,他最近是寢食難安。李氏倒好,明知道他要把榮茵送給齊天揚做妾,將軍府上門提親居然都不告訴他。
“我怎么了,我倒想問你怎么了,將軍府來提親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是不是要等到拜堂成親那天我才能知道?”
李氏氣不打一處來,他日日早出晚歸的,一回來就去蘭姨娘的院子,自己倒是想告訴他也沒機會吶,也沒好氣道:“您現在不是知道了。”
榮江額頭直跳:“我現在知道還有什么用,都交換庚帖了,你明知道茵姐兒是要送去齊府的。”
一提這個李氏就心疼女兒:“去不了正好,蘊姐兒本來在齊府就過得艱難,再讓她日日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這不是捅她的心窩子嘛。”
榮江氣得手指發抖,恨不得扇她兩巴掌解恨:“好啊,難怪我說蘊姐兒這么長時間沒個準信兒,原來是你!你什么不好教,偏偏教蘊姐兒這些爭風吃醋的事,我看蘭姨娘也不用送走了,就留在府里日日礙你的眼。”
“你敢!你明明答應我了要送走的。”
“我為什么不敢,蘭兒為我生兒育女,這么多年既有功勞也有苦勞,她也是半個主子,就該留在府里。”榮江撂下狠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氏被氣得雙眼發黑,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華哥兒成了嫡子,蘭姨娘也沒有被送走,是不是再過幾年榮江連正室之位都要送給蘭姨娘了?她該怎么辦,她的蘊姐兒要怎么辦,沒了娘家的支撐,齊府怎么容得下她。
榮江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說什么是為了蘊姐兒好,其實是為他自己!兩人成婚這么多年,她除了沒有為他生下嫡子還有哪里對不起他?他竟然敢這樣對自己。李氏雙手撐住桌面,眼神陰郁。不行,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決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她的蘊姐兒,決不。
“三小姐,二老爺身邊的趙管事來
了,說請您過去前院書房。“守門的婆子進來通傳,對著榮茵討好地笑。
琴書昨天在前院守了一天都沒等到二叔回來,沒想到今天二叔主動找自己。榮茵理了理發髻,問守門的婆子:“祖母說我可以出去?”
婆子的腰彎得更低:“老夫人說了,您只可以去前院的書房。”
榮茵心底疑竇叢生,府里的下人何時對她這么恭敬過,更別說還是看管她的人。
榮江的書房在一進院的東側院,從棲梧堂過去近乎要穿過大半個榮府,趙管事在前引路低著頭一言不發。榮茵感到有些不安,二叔找她,宴息處、花廳都可以,實在不行內院正廳的東西耳房也空著呢,怎么偏要去人員來往混雜的一進院。
快要走出內儀門,榮茵出聲叫住趙管事:“女眷不好到前院去,若是被祖母知道了會責罰我的,今日我就不過去了,煩請你轉告二叔等他有時間到內院的時候我再找他。”
趙管事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道:“三小姐可是怕外人看見?放心,我帶您走抄手游廊過去,二爺早就吩咐了不許任何人靠近,沒有人會看見您的。再說了二爺每日忙得連回來陪老夫人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您要等到何時去。”"